不过端亲王这般粘人,倒也知道分寸,一见杨蓁蓁有不耐烦的趋势,他便立刻乖乖走人,滑不溜秋的让杨蓁蓁连故意发火想要打发的机会都找不到。
端亲王是越挫越勇,倒是萧恒,杨蓁蓁几乎都要以为那一日的表白是一场梦。
萧恒依然如常的来探望太子,并不避讳她的存在,但绝对没有正眼看过她。若是有什么太子的事情要问,有别的乳母在场,萧恒便问别的乳母,若是没有,便问杨蓁蓁。
好像真的是将她看成是寻常的乳母了。
一日两日都是如此,等到围猎结束,起驾回宫的时候,萧恒的态度依然如此。
杨蓁蓁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那一日并不是一场梦,可是她还是放下了心。
也是,堂堂帝王,如何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女子。
杨蓁蓁放心之余,心中也忍不住自嘲自己将自己看的太重了。
回宫依然是乘坐马车,杨蓁蓁却是有些难办了。
倒不是因着上回惊马留下了阴影,而是她这次伤的实在有些重,腿脚如今还包扎着,根本受不得颠簸。
可她一个小小的乳母,这回宫的期限自然不可能因着她而延后,更不可能留她一人在这围场之中。
杨蓁蓁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大不了回宫再请太医过来重新包扎接骨一回。
岂料,在回宫那一日,杨蓁蓁被抬上马车的时候,却是被马车内的布置给吓了一跳,太子所乘坐的那辆马车,竟然铺满了厚厚软软的棉被,就跟床一样。
而抱着太子随杨蓁蓁上了这辆马车的乳母是新来的王氏,为人向来沉默寡言,见此虽然也惊讶了一下,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杨蓁蓁被抬进马车内躺好后,自己也沉默的上了马车,抱着太子坐在一侧没有说话。
倒是小环,见此忍不住惊呼了一下,看向杨蓁蓁开口高兴道:“夫人,底下人想的太周到了,这样夫人就不怕颠簸了,也可以少受些痛楚。”
杨蓁蓁只笑着没说,这事儿自然不可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张的。
很快的,背后谋划的正主便出现了,端亲王拿着一包酸梅,敲开了马车的窗户,伸手递了进来,然后温声道:“蓁蓁,你躺着可舒服,要不要本王再让人给你来再铺一层?”
“够了够了。”
杨蓁蓁闻言,连忙摆手拒绝,“这样就很好了,多谢王爷。”
端亲王看着杨蓁蓁面上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举手之劳,蓁蓁你高兴便好。”
说罢这话,他指了指身侧的白马,笑道:“待会儿本王就骑马跟在边上,你别怕。”
若说马车的布置只是让杨蓁蓁有一些感动,那么端亲王的这话,却是让杨蓁蓁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萧恒带着梁庸朝着銮驾慢慢走了过来,走到銮驾之下,他却停下脚步,远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梁庸跟在身后,见萧恒停下脚步,忍不住抬头看向了他。
待看到萧恒面上阴沉沉的面容与平静无波的目光时,梁庸心中猛地一跳,他忍不住也看向了端亲王这头,然后下意识便缩了缩脖子。心中默默祈求着万万莫殃及到他这条小小的池鱼。
但他的祈求显然并不管用,萧恒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冲着他开口吩咐道:“你去把端亲王和姚相都叫过来。”
“是,”
梁庸吞咽了一下口水,犹豫了一下应下。
他正待离去,却又听得萧恒开口吩咐道:“再找两名武艺好些的侍卫,骑马跟在太子车驾边上好好护着。”
“……是。”
梁庸愣了一下,但很快回了神,退了下去。
姚相来的很快,端亲王则是拖拖拉拉上了銮驾。
二人倒是都没多想,毕竟围猎结束,的确是要殿试了。
此次科举,因着皇后甍逝的缘故延后了时间,加上之后的姚杨两派冲突,可谓风波不断。
但如今终于要走到最后一步,殿试。
入了殿试的贡士们在最后一日,抓紧时间拼命苦读,考得好的想要一鼓作气取得好名次,考的不好的则是想要逆流而上终得魁首,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之下,殿试这一日终于到了。
贡士们在宫人的引导下,一步一步走入了金銮大殿。
而在这一日,同样紧张的还有杨蓁蓁。
她的腿脚依然还没有好,甚至连床都下不得,不过回宫之后,太子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倒是不必杨蓁蓁时时刻刻陪在边上,所以杨蓁蓁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养的伤。
原本杨蓁蓁是打算偶尔让人抬着去看看太子殿下,谁知道,倒不知道是不是围场那回的影响,每逢太子闹腾磨人了,便会被送到她的房间里来,请她安抚。
今日太子殿下也是睡在她的边上,小嘴儿微微张着,睡的很熟。
而杨蓁蓁手上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看进一个字,只听着小环在边上小声的与她讲述着外边的情形。
当然小环也根本没有亲眼所见,所说的都是听着先时在外边当值的小太监传来的。若是往日里,杨蓁蓁肯定是不爱听这个的,可今日,却听得全神贯注。
她听着听着,目光却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