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递上了菜单,又各自奉上了一个小碟子,上面放着一块拇指见宽的小蛋糕:“这是我们店今天推出的新品欧培拉,送给两位免费品尝。”
欧培拉做得十分精致,虽然缩小了数倍,形状却和大的分毫不差,中间三层浸润了咖啡的海绵蛋糕用鲜奶油隔开,顶层的棕色巧克力好像刚从烤炉里出来一样,还闪动着润泽的光,和最上面用白巧克力拉成的花一黑一白,相映成趣。
点了两份热巧克力和水果沙拉,两个人闲适地靠在了椅背上,窗外阳光正好,蓝天白云,正是约会的好时光。
“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喝下午茶了?”陈年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我心里高兴啊,”简宓嘴角带着微笑,“这两天我画得出奇得顺利,第三稿的孟极幻莲马上就要完工了,郑老师挺满意的,说是想找机会替我选送到一个美术展上。”
“那太好了!能得奖吗?要是得个什么奖,你是不是就一夜成名了?”陈年打心眼里替她高兴,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没人比他更懂简宓心里对绘画的追求。
“得不得奖不重要,我只是觉得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近,”简宓耸了耸肩,“陈年哥,你呢,你有啥高兴的事情和我分享吗?”
陈年的眼神一滞,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道:“我都工作了,按部就班把行里的事情做好,不出纰漏就好了。”
简宓也不追问,只是拿着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巧克力,搅着搅着忽然笑了:“你看,这欧培拉有三层。”
陈年有些不解。
“我记得你的梦想也有三个,”简宓托着腮,眼里带着笑意,“你刚来我们家的时候还很调皮,你妈还要拿着你的玩具枪哄你,你说你以后要当一个将军,把坏蛋都打趴下。”
陈年略带赧然地笑了笑:“童言稚语。”
“等你学了几年的琴,你的琴弹得很好,我妈一直夸你有天赋,你就得意了,说你以后要当个钢琴家。”简宓忍着笑说。
陈年的鼻尖冒出汗来,苦笑了一声道:“小宓,你这是在翻旧账吗?我承认,我的确有一段时间想当过钢琴家,可我后来有段时间我的手指关节承受不了这么大量的练习,一弹琴的时候好像针扎一样,医生警告我一定要好好休息,我才不得不放弃了。”
“我没怪你的意思啊,”简宓嗔了他一眼,“健康和梦想相比,就是那一百个零前面的一,放弃了它,后面有再多零也没用了。后来你考进了了重点大学学了金融,我还记得你雄心勃勃地说,要向华尔街的那些金融大佬看齐,成为一名金融家,这个梦想……还在的吧?”
陈年忽然明白简宓想要说什么了。
“陈年哥,”简宓凝视着他,语声温柔,“你现在的确在同龄人中算是翘楚,年纪轻轻就是支行经理,可是放眼看去,世界这么大,难道你就只想局限在那么一个小小的支行吗?你还记得你当年的梦想,想要持之以恒地为之努力吗?”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默。
陈年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旋即便皱起了眉头:“小宓,是谁和你说的?我是成年人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谁这么无聊把你牵扯进来?”
“你管是谁呢,”简宓反问道,“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陈年沉默了片刻,坦然看向她:“我不想离开际安,更不想离开你,一年时间,变数太大。”
“陈年哥!”简宓有点生气了,“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如果我不爱你,就算你留在这里看着我也无济于事;如果我爱你,一年时间不会改变任何东西。你为了还是虚幻的感情,放弃这次深造的机会,你是想让我一辈子为了这件事情愧疚吗?”
“小宓,人总要有所取舍,”陈年的眼神真挚而热烈,“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放弃,我想守在你身边,或许我不能给你一见钟情的灿烂,可我有细水长流的温暖,我们一定会很契合的。”
在这一瞬间,简宓忽然有种点头的冲动,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陈年这样全心全意的爱?
深吸了一口气,迎向陈年的视线,她低声问:“那如果我答应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分开一年,去国外进修呢?”
陈年怔住了,突如其来的狂喜袭来,他的声音几乎有点颤抖:“你……是说真的吗?”
“你先回答我。”简宓定定地看着他。
陈年定了定神,脑中转了几个念头,顿时犹豫了起来。其实他心里明白,如果简宓答应了,他更不能走。郑柏飞不容小觑,霍南邶更是虎视眈眈,他走了,岂不是把简宓直接放在了狼窝虎穴?
“你看,你还是害怕,”简宓的语声轻浅,仿佛再说一个再也浅显不过的道理,“陈年哥,你现在缺少的,是从前一往无前的锐气,你只想守着我过安稳的小日子,殊不知一段感情靠守是守不住的。如果你成功了,你可以把和你竞争的人踩在脚下,你就再也不会害怕了。为什么不去试试追逐你的梦想呢?说不定有朝一日,你会变得比你想象中更为强大,你可以更坦然地站在我面前,告诉我,简宓,他们都没我强,只有我才能给你最好最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