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而此刻,武修篁的寝宫之中。
武项阳正跪在他面前不远处,那张俊朗的面上,带着淡淡的决绝,以及身体刚刚恢复,却并没有恢复彻底的苍白。他背脊挺得笔直,从他那张脸上,能看出淡淡的疲惫,甚至有一丝的心如死灰。
武修篁沉眸盯着自己面前的儿子,冷声询问:“你真的都想好了?”
“想好了!父皇,儿臣心意已决,还望父皇成全!”武项阳面色冷沉,低下头,似是并不想多看自己的父亲。
他这样的眼神回避,自然也落在武修篁的眼中。
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即便你要去澹台毓糖,也并不需要放下龙昭的一切。她若是愿意嫁给你,成为龙昭的大皇子妃也未尝不可,你何须如此决绝,说出要离开皇室这样的话?你是否想过,澹台毓糖是西域的公主,你当初那样算计西域,倘若你还是龙昭的大皇子,他们或许会看在朕的面上,看在龙昭的势力,将他们的公主嫁给你!可离开了皇室,你再想想你做的那些事情,你还有丝毫得到原谅的可能吗?”
“即便得不到原谅,那也是儿臣自己当年犯下的过错,儿臣有责任去承担!”武项阳表情冷冽,很快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令武修篁眼神微沉,盯着自己的儿子,竟然一时失语。
三个儿子,大儿子如今要走,二儿子空有野心不成气候,小儿子纵然是留下了不少势力在朝野之中足以跟大儿子作对,但却被那个冥吟啸迷得神魂颠倒,大概连自己是龙昭皇子的事情,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武神大人这样的人,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今年如此不顺,春天跟凤无俦交手差点丧失了武神尊位,夏天得到了水漪的遗物却无法解开无垠之水,秋天跟凤溟交战因为大意轻敌输了一场,冬天跟帝拓打仗就算了,选好的皇位继承人居然要走……
他今年这么倒霉,是不是因为本命年要到了?
正在他沉默之中,武项阳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自己总归是要走了,皇位他也不想要了,自己就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父皇就是生气也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于是干脆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先是磕了一个头。
才开口道:“父皇,那个洛水漪出现在宫里的时候,儿臣方才两岁。在那之前,儿臣还是您心爱的嫡长子,可从那个女人出现,儿臣也好,二皇弟也罢,都再也看不见您的关怀,再感受不到多少父爱。那是您心爱的女人,您心中只有她,这一点儿臣并不怨怪你。可……那个女人怀孕之后,只不过是生下了公主,您就要废了母后的皇后之位,立她为后,不顾天曜因此要与龙昭开战,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可您是如何做到无情无义,不顾母后的血泪?”
他这话一出,武修篁有了一瞬的沉默。
作为帝王,在心爱的女人出现之前,他一直走在一条帝王该走的道路在,在父皇的圣旨之下成婚,生子,登上帝位,纳妃,想着扩张疆土,一切顺理成章。然而在遇见水漪之后,所以的一切全部更改倾覆。他纵然有再多的理由,可不能否认的是,对武项阳的生母,他的确过于残忍。
但,在武项阳咄咄逼人的容色之下,武修篁终究还是道:“你母后当年犯下大错,竟在水漪生下琉月之后,勾结洛肃封,想将水漪和琉月送出皇宫,这样的大错,朕岂可原谅她?”
武项阳很快地道:“不错!母后当年勾结了洛肃封,想要帮洛水漪离开皇宫。可父皇,母后不过是帮她,您就要废后。洛水漪自己想跑,自己想离开您,您却要立她为后,这些话,您能说服您自己吗?”
他这话一出,却是触到了武修篁的逆鳞。
这令他登时便大怒,扬手便将桌案上的砚台,砸到了武项阳的身上:“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朕说话!”
这砚台砸过去,便砸破了武项阳的额头。
那血沿着武项阳的额头流了下来,但武修篁尤未消气,眼神依旧冰寒。武项阳心中清楚,是自己的话触碰到了父皇的逆鳞!父皇在说起当年的事情的时候,只说是母后和洛肃封里应外合,要带走洛水漪。
却不说,当年是洛水漪自己要走,她根本就不想待在龙昭。父皇明知如此,却回避多年!一直在自欺欺人,仿佛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就能说服自己,洛水漪心中之人就是父皇一般。至于那个女人心里的人到底是谁,武项阳并不清楚,但是那个女人想逃离父皇,他是知道的!
额头的血流了下来,沿着脸庞滑下,武项阳也没有伸出手去抹掉。
却是扬了扬嘴角,继续道:“没人给儿臣这样的胆子,只是儿臣自己想说而已!母后自己削发为尼,在宫中寻了个佛堂终日念经,还以为您能得偿所愿,将龙昭的后位给您心爱的女人。可就在立后大典的那天,洛水漪跑了!当晚,父皇您杀了她,怎么?是看见她跟洛肃封苟且了吗?”
他这话一出,武修篁当即便站起身,那一张脸已经铁青。
手中也已经有真气凝结,看他那样子,是已经动了杀气!边上的茗人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立即开口道:“陛下息怒!”
同时也很快地看向武项阳,飞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