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了半晌,终究不舍得走开半路,便也伏在床边睡了。
睡到半夜,模模糊糊却听云鬟呼唤,灵雨仰头见云鬟坐着,才要问她有何吩咐,云鬟却拉着她往上。
灵雨糊里糊涂地跟着上了榻,忽地醒悟过来:“大人……”
云鬟将她缓缓按倒:“有话明儿再说,且睡罢。”
灵雨身不由己,便被她盖了被子。
身子几乎同她相靠,温暖妥帖,鼻端嗅到一股淡香袭来,几忘了身在何处。
从赵庄夫妇出事后,灵雨凄惶冷清,不知何去何从,此时此刻,那透骨的森凉才消退不见,她缩在被褥之中,一时竟不敢动,眼角的泪却无声沁落。
次日,灵雨早早起来伺候妥当,云鬟道:“今儿我要去刑部一趟,不知几时回来,你不必挂怀。”
灵雨给她将大氅的兜帽披好了,道:“知道,只是中午若不得回来,记得吃饭。”直送出殿来,又望了会儿,才自返回。
云鬟本想先去禀告皇帝,却得知赵世昨夜睡得甚好,此刻仍贪睡未醒。却也罕见。她只得先行出宫。
刑部之中,却果然有了消息。
经过季陶然仔细查验,终于发现蹊跷,原来这蔡嬷嬷伤在额头,一目了然,看着的确如被撞击碰死的,然而解衣查看,却发现胸口的檀中穴上,有一块儿旧旧地青中透黑的斑痕。
又加上季陶然翻看尸格记录,复仔细回想,这蔡嬷嬷额头伤的虽重,然而那血溅却少,竟不像是活着的时候所受的伤。
综上所见,应该是先被人用重手法撞檀中穴而亡,又被故意装作击碎了天灵的模样……“嫁祸”赵黼。
季陶然说明之后,复道:“惭愧的很,当时死的人众多,却也大同小异,有的刀伤,有的磕碰而死,且这蔡嬷嬷又只是个下人,便未曾仔细查验。不想几乎错过了真相。”
白樘道:“你怎么看?”
云鬟道:“蔡嬷嬷的死,跟杀死太子妃的手法一模一样,我有个揣测,应该是凶手先杀死蔡嬷嬷,易容成她的模样,趁着太子离开后,借故进内杀死了太子妃……后来皇太孙回来后,她便又趁乱而去,留下蔡嬷嬷的尸首,跟其他死者混在一起,让人无法察觉真相。”
季陶然略觉惊心:“既然这样,杀人的是个高手,宫中这样的高手,会是什么人?”
季陶然本能地看向白樘,却见白樘正望着云鬟,至于后者,却眉尖若蹙,双眸空濛。
原来云鬟竟想起昨夜赵世跟自己的对话,以及宫变那夜,她问萧利天宫中是否也有辽人细作,当时他的回答。
门口有书吏来到:“宫内来人,说是圣上传召尚书即刻入宫。”
云鬟正欲同去,季陶然忽地咳嗽了声。
第487章
白樘早看了出来,当即便出门自去。
季陶然见屋内无人,先拉住云鬟问道:“你怎么在宫内住着了?”
云鬟便说了皇帝叫留的事,季陶然无语,忖度道:“原来如此,倒也是圣意眷隆。”
叹了一声,便又说:“是了,我留你是因清辉先前同我说的一件事,他本要找你商议,只是你近来忙的不得闲,他也有些没好意思。”
云鬟忙问何事。季陶然道:“先前蒋勋不合受伤,住在白府你是知道的?”
云鬟点头:“这又如何?”
季陶然道:“那你可还记得上回顾芍跟其母也住在白府?”
这数月来京内的风云变幻之快,叫人防不胜防,竟再顾不得留意别的,何况顾家的事原本也算完了的。
听季陶然又提起来,云鬟心头一动。
先前柳纵厚退婚,惹得顾府里那些浅薄的人上下议论,顾夫人受不住,便带女儿回了白府。谁知道后来恒王出事,保宁侯也被牵扯其中,一家子都倒了霉。
顾家的人悚然而惊,这才知道竟是“因祸得福”,于是便又不免殷勤前来白府劝慰。
那顾夫人也因为总住在娘家,到底不像话,便收拾起来,带了顾芍重又回到顾府。
这倒是也罢了,有些离奇的是,不知竟从哪里传出了些流言,说是在白府内养伤的蒋勋,有意顾小姐。
白清辉无意听说此事,忙去询问蒋勋。
蒋勋却矢口否认,只说并无此事。
然而这话自然不会是凭空传来,必然要有些形影才可被人编排。
因是内宅的事,清辉又不便大肆查问。只是他却是知道且警栗顾芍为人的,想到上回跟顾芍“不欢而散”,心中生疑。
本来此事传传也就罢了,谁知却有个人坐不住了。
这人自然便是张可繁。
自从蒋勋上京,头一天便歇在张府,久别重逢,两人又陡然相见,可繁虽不敢透露十分,心头却如鹿撞。
谁知蒋勋偏偏又偷偷跑了出去,且因此而在宫内负伤,他竟又不愿歇息将军府,反而去了白府。
那几日,张可繁因惦念不下的缘故,便正好儿借口拜会顾芍,频频往白府走了几遭儿,交际是假,实指望见一见蒋勋。
谁知白府人多眼杂,要相见也是难得。
最后,却又渐渐地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
可繁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