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下来。
片刻,云鬟道:“殿下既然不肯说原因,我便不勉强了。只是……”
目光掠过他的手,刹那间,眼神有些怔然,仿佛又想到什么别的疑惑难解,一时神思游弋,竟未曾说下去。
赵庄察觉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只当她是在打量那戒子。
眼神变了几变,赵庄道:“你跟我要这个,是为了什么?”
云鬟回过神来,道:“殿下可愿意给么?”
四目相对,赵庄看看她,又看看手上的戒子,终于道:“我方才说过,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相助,若你真心想要,我自然不会做那个为难你之人。”
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赵庄举手,将那金戒旋下,走到云鬟身旁:“若这即是你之所图,我便成全你又何妨。”
一语双关,赵庄举起那戒子,放在云鬟的掌心。
金戒上仿佛是才从烈火中取出来一般,放在掌心,似有“滋”地一声,伴随着似烧伤般的灼热焦痛。
云鬟几乎便将此物扔了出去,但最终,还是团起手掌,将它紧紧地握在掌心之中。
赵庄见她收了,面上神情反而轻松了许多,竟一笑道:“也好,可知我自那日之后……屡次想起来,始终于心不安?交给你处置,倒也很好。”
云鬟抬头看向他,却见太子的神情,从容恬淡,并无亏心之色,也无惧怕之意。
她起初惊心,此刻疑惑,疑惑之余,又有些来历不明的惴惴不安。
赵庄道:“你待会儿仍要去刑部么?”
云鬟点头。赵庄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不如且快回去罢了,黼儿这会儿在宫里,等他回来遇上,不知又要怎么样。”
云鬟躬身行礼,才要告退。忽地听道:“太子妃驾到。”
赵庄原本神色如常,听了这句,才略有些色变,忙对云鬟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去。
云鬟早知情,便转身快步往厅门处去。
谁知才走两步,身后有人道:“站着!”
云鬟背对来人,尚未回身,赵庄转头见偏厅内人影一晃,果然是太子妃带了数名内侍婢女等,迤逦现身。
赵庄要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忙挡在云鬟身前,对太子妃道:“这般早,你如何竟出来了?可用过早饭了不曾?”
太子妃瞥他一眼,举手将他往旁边撩了一把。
赵庄笑道:“这是做什么?”
太子妃却撇开他,竟往云鬟所站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曼声道:“这位大人是?且抬头相见。”
方才云鬟因来不及退出,又听太子妃喝止,自然不好“落荒而逃”、强行而去。
当即转身垂首静候。
此刻听了太子妃这般说,心中那不祥更加浓了几分。
只得说道:“下官不敢冒犯娘娘。”
赵庄也打圆场道:“这位是刑部的主事大人,因有公事来寻,这会儿她该去了。咱们自……”
太子妃不等说完,便抬眼看去,目光里有些责备之意。
赵庄无奈停口。
太子妃望着云鬟道:“刑部主事?我近来听闻有一位刑部的主事大人,名头盛的很,不知是不是那位谢大人呢?”
云鬟见她果然是针对而来,便拱手道:“下官正是谢凤。”
太子妃冷笑了声,虽然云鬟半垂着头,却也看清了三五分。
她微微歪头打量了会儿,道:“谢大人的容貌,倒像是我的一个身边儿人,你且抬起头来,我看看你们两个,到底有几分相似。”
云鬟道:“是。”果然便抬起头来。
太子妃凝睇细看,却见面前的人物,眉清眸秀,冰壶秋月,叫人满目惊艳,一见心折。
然而,这副容貌,果然竟是“像”极了阿郁。
太子妃乍然看见她的脸,举手掩口,几乎倒退一步,却又微睁双眸,满是震惊地仔细打量,竟将她从头看到脚。
但是细看,眉目里带着些许英气,且气质清冷出尘,格外夺目,竟是常人所不能比、甚至阿郁也望尘莫及的。
可是毕竟有些肖似,若非身着刑部的公服,换做女装,打扮一番的话,或许……
太子妃越看,越是有些心惊肉跳,半晌,方回头看向赵庄,半嗔半恼地唤道:“殿下!”
赵庄笑道:“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