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道:“这是我南边儿认识的一位兄弟,新来京城不久,本是要参加吏部铨选的。”
崔印闻听,笑道:“原来是少年才俊,不错,不错。我听说此次参与铨选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虽然都并不是什么高官厚禄的,可却尽数都是有真才实学,来历等都是经过吏部审核的,毕竟不可小觑,这位公子看来年纪不大,不想也有如此惊人之能,了不得,了不得。”竟然连连赞扬。
云鬟本不知该说什么,听崔印说了这么一番话,不由低低笑了声,道:“侯爷过奖了,小吏并未通过此次铨选,已经是名落孙山,不值一提了。”
赵黼转头端详她,而崔印停了停,却说道:“公子此言差矣,岂不闻——莫以成败论英雄?能有进京参与铨选的资格,就已经足以证明公子才能过人,何必妄自菲薄呢?且你们在各个底下州县,刑狱诉讼,侦讯断案,所做所为,也都是真真切切的,难道只是一句名落孙山就能抹杀的?”
云鬟本是见崔印面对自己的女儿……当面不认得不说,反如此赞扬,只是赌气说了那一番话,不料崔印竟煞有其事地如此回答,反倒让云鬟愣怔了,不由若有所思地看着崔印。
正在此刻,季陶然忽然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云鬟面对崔印,尚可以直面而言,且语带讥讽,但听见季陶然沉沉一问,不知为何,竟无法出声。
这会儿,赵黼忽地笑说道:“季陶然,你做什么,才说了人家名落孙山,又来问她的名字,岂不是要羞辱人么?我这兄弟脸皮儿薄,你可别羞坏了人家。”
赵黼说到这儿,又问道:“听说你先前去了沧州府一趟,不知道有何所得?”
季陶然的目光慢慢从云鬟面上移开,才道:“照世子吩咐,沧州府公差发现的那具女尸,因脸已经给毁了,竟认不出本来面目,是隋主事从那女尸手腕上的一点胎记,才认出正是他的妹子。”
赵黼叹了声,说道:“难为你了,竟还亲自跑去一趟。”
崔印打了个嗝,也道:“我常常劝他不要如此,奈何他只是不听,必要亲自受累。”
季陶然忽然问道:“听说此案,世子从沧州发现不妥,一路追踪至津门,再到京畿……我还听说,是跟世子同行的一人破解的此案?莫非……就是这位公子?”
赵黼见他竟然知道,当下道:“你说的不错,正是他了。”
季陶然却只看着云鬟,道:“公子小小地年纪,果然却能耐的很,如此人才,却不能通过吏部铨选,实在是朝廷的损失。”
崔印睁大双眼,也又看了云鬟一眼,却见暮色之中,依稀可见少年轮廓清秀,便也说道:“不过倒也不妨,这位小兄弟看着年纪很不大,此番铨选,权当一次历练就是了,以后自然更有机会,须知许多人似他这个年纪,尚且万事不懂,又哪里有资格进京应试呢?小兄弟,你不必气馁,听本侯的话,依旧好生为朝廷效力,你必然是前途无量的!”
云鬟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得哑声道:“多谢侯爷。”
赵黼因见同他两人耽搁甚久,他心里毕竟有些忧虑,便道:“既然如此,大家改日坐下再叙,侯爷,季陶然,咱们暂且别过。”
崔印忙道:“世子此番大胜回京,又受了圣上封赏,自然值得大贺一场,来日我在府内设宴,还要请世子赏光呢。”
赵黼一口应承,便同两个人道别。
且说彼此别过后,季陶然一路送崔印仍往侯府而去,崔印因趁着酒兴,便道:“方才跟世子同行的那少年,看着倒仿佛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季陶然道:“是么?我倒是并没看出来。”
崔印拧眉苦思冥想,却到底想不出是在何处见过,便叹道:“罢了,想的脑门疼。多半是我眼花看错了。”
不多时来至侯府,崔印下马,季陶然扶着交给门上小厮,崔印见他止步,不由诧异回头道:“不是说要去见你姨母的么?”
季陶然拱手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宗要案,倒是不能耽搁的,即刻要回京兆府看一看卷宗,就劳烦姨夫回去,同姨母说一声儿……我改日必来拜见。”
崔印笑着摇摇头:“你何时来不打紧,只不过也别紧着公务,倒也要好生保重身子才是。”说话间,探臂搂着季陶然脖颈,低低在耳畔道:“你姨母先前曾私下里同我说,让我劝着你些儿……毕竟是这把年纪了,花开堪折直须折……且要及时行乐才是,你若有看中的女孩儿,可别错过了,你若是没有,姨夫给你挑几个极好的如何?”
季陶然知道他吃醉了,便只笑着应了两声,目送小厮扶着崔印进府,他才翻身上马,竟拨转马头,顺着来路而去!
另一方,赵黼陪着云鬟往世子府而回,因想着方才的情形,便同云鬟道:“侯爷醉了,也幸而是醉了,我倒是有些担心,若他认出你来可如何是好?”
云鬟道:“世子也有怕的时候呢?”
赵黼笑:“跟你不相干的事儿,我一概无所畏惧,可但凡牵扯了你,我自要多方顾虑呢。”说到这里,因又问:“方才季陶然的举止有些古怪,你说……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云鬟想到方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