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演练虽看似天衣无缝,参加围捕的也都是刑部身经百战的好手,从来配合无间……可以面对任何一名穷凶极恶的凶犯而从容缉拿,但只有在遇上这猛兽之后才知道,这些刀箭竟无用,此兽更如刀枪不入似的,而他们的阻挠,在这“饕餮”跟前,就如小孩儿玩闹。
这太仆寺的王员外郎虽得了一条性命,只是因被那兽的利爪踩中腰臀大腿,因此整个人竟如废了般,且那伤连日诊治却不能好,挣扎哀嚎了两日,终究一命归西。
白樘回到刑部,将那记载中“六月十三,太仆寺,折柳胡同,不明”的一栏上,便添上了王梓的名字。
接下来……白樘目光移动,看着下面数行字,长长地叹了口气,便命人道:“去大理寺,将卫铁骑请来。”
第217章
卫铁骑最近自也为了这凶兽案件焦头烂额,听刑部来人说传他,即刻飞马赶来。
白樘素来有洞幽察微之能,卫铁骑渴盼他能有些此案的内情,又因隐隐听说刑部仿佛有过一次“围捕”行动,——只是不得详细,所以也着急想来打听。
卫铁骑一进门便道:“怎么我听说今儿你动用了刑部铁卫?果然是为了缉捕那饕餮?如何不同大理寺通一声儿?”
白樘看他一眼:“坐。”
上回崔云鬟尚在京内之时,因那卢离效仿鸳鸯杀的案件,白樘事先派了人在那案发地埋伏侦查,谁知仍给卢离窥知异样,竟“打草惊蛇”,几乎一败涂地。
故而这一次行动,白樘只挑了十几个最为可靠的好手参与,更加不曾将此事对任何人泄露,甚至对那些参与缉捕的铁卫们,也只说是要拿一个“极为棘手”的嫌犯。
到了现场之后,才说明是拿“饕餮”。
众人见白樘郑重其事,自也打起十万分精神,谁知道真的动起手来……仍是大为意外。
卫铁骑见他面沉似水,只得落座,却仍是坐立不安。
此刻小侍上来献茶,白樘道:“我在会客,不许有人打扰。”那小侍应声,缓缓退下。
卫铁骑这才又问:“你果然是行动了?你如何知道那怪物出没的地方?”
白樘端详着他,道:“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更多。”
卫铁骑啧了声,又皱眉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何不告诉我,莫非连我也信不过?”
白樘看着眼前那张纸,道:“我来问你,如今死了几个人?”
“若加上今日受伤的太仆寺王梓,有三个了。”卫铁骑想了想,忽然说道:“第一个是太常寺的,第二个是光禄寺的,咦,有些怪,竟都是五寺的人?”
白樘见他点出端地,便道:“不错。这饕餮正是向着五寺的人下手的。”
卫铁骑双眸微睁,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你是说……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难道接下来还会有……”忽地放低了声音,问道:“我们大理寺跟鸿胪寺?”
白樘点头。
卫铁骑见他确认,猛地抬手在桌上一拍,震得那茶盏也随着一跳,口中尚且喃喃低骂。
白樘不理他,只道:“如今死了的太常寺苏祭酒,光禄寺程主簿,太仆寺王员外郎,你可都认得他们?”
“我……”卫铁骑才要回答,忽地皱眉,有些狐疑地看着白樘:“你问这个做什么,总不是在怀疑我呢?”
白樘道:“你只管回答。”
卫铁骑哼道:“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哪里是那等长袖善舞之人,自然跟他们并不熟悉。”
白樘道:“我暗中叫人调查了一番,这三人平日里也并没什么交际,但是各有劣迹。”
卫铁骑不由睁大双眼:“是什么劣迹?”
原来就在苏祭酒跟程主簿遇害后,因无法从饕餮身上追查到线索,白樘便将两人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苏程两人,平日看来不过是一般的小小官吏罢了。
然而详查之下,才发现,这苏祭酒昔日为了争夺一份曲谱,曾“害”过一个外地而来的琴师,那琴师落魄街头,最后投水自尽。
那名琴师并非京城人士,且苏祭酒始终坚称那曲谱是他自己所有,这琴师又着实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就算上告了,官府也无法判定,只草草劝他了事。
是以此事虽有过一段小小地波折,最后也是偃旗息鼓、无疾而终罢了。
这一件故事因过去数年,几乎没有人记得,是刑部的暗探在太常寺里打听一个白了头发的老仆,那老仆昔日曾接待过琴师,也曾跟琴师相处过,听他诉说过苦水……本不敢对别人说,只如今苏祭酒死了,这老仆年纪也大了,才终于肯说出口,证明当初是琴师拿了那曲谱来求知音,谁知反被“知音”所欺。
至于程主簿,因在光禄寺任职,先前未升上来之前,却只是负责管理采买等杂务。
他却趁着这职务之便,收受贿赂,任意挑选底下的供给户子。
因有一处庄园未曾打点的他满意,他便故意刁难,不肯置买他们的菜蔬,竟让那庄园的当季菜蔬都沤烂在手里,底下许多的农户都也跟着遭了秧,种种叫苦连天,有许多人几乎饿死。
程主簿却已得意地中饱私囊,对底下所有疾苦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