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鞠躬弯腰的答话,“奴才省的。”又说,“太妃娘娘,您是不知,皇上这么些年实在挂念您,总跟老奴唠叨着,想挨在您身边尽尽孝道。”
太妃道,“哀家晓得皇上是个孝顺的,有这个心就好。好了,你且领着姜家四姑娘回府吧,顺带给皇上带句话,四姑娘的婚事由着姜府做主,不用皇上赐婚。”
她看着长大的姑娘,当然希望她好好的,皇上赐婚的话,只会给她找个家世了得的,指不定被穆贵妃一忽悠,把人给三皇子做侧妃,她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喜欢的姑娘就该找个宠着爱着她的,不用和别人争宠,不用看婆家脸色过日子的,不管如何,这样的男人或许难找,可真要嫁入高门,那日子一定不好过。
刘公公一怔,大概没料到太妃会说这样的话,“太妃娘娘这是?”
太妃沉着脸,“只管把我的话带给皇上就是,好了,我乏了,你带姜四姑娘回去吧。”
最后竟连姜玉珠的面都不肯见,刘公公也摸不清太妃对姜玉珠到底是何意思,难道五年下来,姜玉珠还没讨得太妃娘娘的欢心?
玉珠的东西不多,几件衣裳,还有一个样式精巧的墨玉镯子,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这是太妃娘娘给她的镯子,她见太妃一直带在手腕上,昨天才从手腕上取下送给她的。
太妃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她,她是知道原因的,是怕别离的伤感。玉珠心酸难受,躲在房里红着眼眶,等着外头的刘公公催了几道才揉揉眼睛拎着包袱出房门。
刘公公年纪有些大,自然不会单独上山,还有不少小太监跟着一块,一路下山都有轿撵抬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跟玉珠说,“年纪大了,还请县君体谅下。”
玉珠点头,“公公太客气。”又跟几个小太监说道,“前日才落了场雨,地面有些滑,下山的时候小心些,伺候好公公。”
小太监们忙不迭的说是。
还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刘公公思忖,更加不懂太妃娘娘的意思。这样的姑娘,连他一个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太监都心生欢喜,同太妃相处五年,太妃还能不喜欢她?可若是喜欢,怎么就不让皇上给赐婚,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刘公公坐在轿撵上,侧头看了眼姜玉珠,心里咯噔一声,这小姑娘实在生的美貌,他在宫里几十年,就没见过哪个宫妃能有这个容貌,貌如牡丹,艳丽无双,玉笑珠香,这种娇媚之中却还掺杂着杏花的冰肌入骨,娇羞纯净,含苞待放。
这样的容貌,刘公公或许有些了解太妃的想法,要真是让皇上赐婚,嫁进高门大户,或许会得丈夫喜欢,可婆婆们却说不定,大多数婆婆都不喜儿媳生出这样祸水的容貌的。
反倒不如让姜家自己寻个适合的人家,低门嫁女,婆婆也不敢太给脸色。
下到山脚就有宫里的翠盖珠缨八宝马车等着,刘公公请玉珠上马车,“一会儿由这马车送县君回府,老奴还要进宫复命,车上什么东西都有的,县君自便就好。”
玉珠颔首,“多谢公公。”
刘公公坐上另外一辆马车先行离开,翠盖珠缨八宝马车旁边立着两个穿嫩黄宫装的婢女,扶着玉珠上了马车,也跟着进去伺候着。
双马的八宝马车跑起来格外稳当,玉珠倒了一杯茶水,双手捧着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盅,温热的触感传来,暖烘烘的,她闭目养神,心底有些激动,五年时间,她终于要回家,能见到爹娘,见到祖父祖母,伯父伯母,哥哥姐姐们了。
两个宫婢坐在马车角落的小杌子上,偷偷的看这个县君,见她穿着一身月牙绣梅素色的褙子,一头浓密如绸的发丝挽成少女常梳的发髻,一些发丝垂落在前胸后背,柔顺的晃人眼,衬的少女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
两个宫婢的呼吸都忍不住顿了下,垂下头,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偷偷打量玉珠。
要两个时辰的路程,玉珠靠着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打盹。
睡的迷糊时,马车忽然停住,玉珠睡眼惺忪的醒来,迷糊的问,“怎么了?可是到了?”
小宫女挑开帘子看了眼,“回县君的话,这还没到城内,还在山路上,是因着前面有马车拦着……”
有人拦马车?玉珠总算清醒过来,也挑开帘子去看,果不其然,马车正前方有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她心里怔了下,是认识这辆马车的,这是沈羡的车,平日出行总是这辆,她坐过好些次。
玉珠正想着沈大哥为何会在这里,就看见对面马车上下来一抹笔直挺拔的身影,一身石青色杭绸直裰,系着玄色披风,正是沈羡,他早已成一个翩翩少年长成英俊的男人。玉珠是有些激动的,好歹是碰见的第一个亲人,可不,她是把沈羡当成亲人一样的。
这个男人身形颀长,宽肩窄腰,面容还是一惯的冷峻。
玉珠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方才或许还在想他为何会在这里,现在该知道沈大哥是来接她的吧。她看着他一步步沉稳走来,站在车帘面前,和她面对面。她坐在马车里,只探出半个脑袋,饶是如此,他还是比她高上不少,都须得仰头看他。
她实在太激动,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欢欢喜喜的冲沈羡喊道,“沈大哥,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