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九妹妹,太太是父亲下令禁足,你来找我不妥吧?”霍姝慢条斯理地问道。
霍妙嗫嚅着说:“可是,只要你开口,爹一定会……”
“那是不可能的!”霍姝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我为何要开口?凭什么呢?”
“我娘名义上也是你娘!”霍妙脱口而出。
“可她却不是!我又不是她生的!”
霍妙:“……”
霍妙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怕霍姝了。因为这个人,行事光明磊落,而且从来不怕事,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就算世俗的约束和规矩,也无法左右她的决定。
她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做一个有教养有规矩的贵女,可私底下同样可以表现出让人气恨的一面,完全没有掩饰,也不需要掩饰。
这种人,如果算计不成,就要有被她打到尘埃的心理准备。
所以她很怕霍姝,怕她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怕她这种无所畏惧的眼神,怕她的毫无顾忌,仿佛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一个懦弱卑微的可怜人。
“行了,明天还有得忙,九妹妹回去吧。”霍姝说着,就端茶送客。
霍妙被樱草送出叠翠院时,还有些茫然,直到见到从族学回来的弟弟霍承琤,忍不住喃喃地道:“琤哥儿,明天卫国公府来催妆了,可母亲还被禁足,若是母亲作为五房的太太不出现,会被人笑话的……”
五房的姑娘成亲,可五房的夫人却不露面,全程由长房的当家夫人接待,这让上门的宾客怎么想?霍妙只要想到这里,心里就难受得厉害,害怕母亲没脸,害怕自己没脸,还有弟弟琤哥儿以后怎么办……
霍承琤的小脸绷得极紧,低声道:“九姐姐,母亲她……到底不对,父亲禁她足是应该的,否则这个家将会越发的没规矩。”
霍妙沉默。
其实姐弟俩都知道五夫人这次的事情做得不对,先不说世情如此,再说霍姝这继女有虞家撑腰,可不是能随便让人拿捏的,没看到连他们祖母对上虞老夫人时,次次都只能妥协退让么?所以他们实在不明白母亲怎么能如此大胆地敢去动虞氏的嫁妆。
“九姐姐,平时没事,就多去祖母那儿罢,有祖母在,不会亏待你的。”霍承琤说道,见姐姐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他面上露出几分苦涩,接着道:“其实七姐姐人是不错的,可惜我们和她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我以后会努力学习的,等我考取功名,我会为母亲求情,让父亲解除她的禁足。”
他虽然住在外院,不经常和后院的姐妹们相处,但有些事情他看得分明。
霍妙却有些茫然,弟弟现在才多少岁,等到他考取功名后,不知是何年何月,母亲能等得到么?
***
翌日,是催妆的好日子。
聂屹在一群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的簇拥下,带着催妆礼从卫国公府一路浩浩荡荡地朝靖安侯府而去,引得沿途的百姓们纷纷出来围观。
催妆的队伍抵达靖安侯府后,已有等在那里的小厮热热闹闹地放鞭炮,或忙跑进去通知府里的主子。
靖安侯带着霍五老爷亲自迎出来。
聂屹翻身下马,姿态利落,丰姿无双,引得周围观看的人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霍五老爷虽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快了,十分舍不得明天就要出阁的闺女,可是看到聂屹在一群身份尊贵的年轻人中,如此出类拔萃,无人能掩其光芒,心里也是十分满意的,终于有点岳父看女婿的心情了。
靖安侯则在观察陪同聂屹过来催妆的这群年轻人,发现其中有荣亲王世子、敬国公世子、英国公世子、承恩侯世子……每一个身份都如此贵重,不由有些发懵。
不仅靖安侯发懵,连那些靖安侯府的姻亲也懵住了。
他们虽然听说皇帝对这桩亲事十分上心,但完全没想到这只是催妆罢了,就来了这么多身份贵重的年轻人陪着,这其中要是没有皇帝的授意,各府的长辈哪里能允许?
前头热闹,后院女眷那边也十分热闹。
霍姝的婚事,全程都是靖安侯夫人主持打理的,虽说靖安侯府还未分家,靖安侯夫人作为当家主母,打理府里姑娘的婚事是应该的,可连这种时候,都是她出面,反而是五房的夫人不见其人,自然让在场来宾们忍不住纷纷好奇。
靖安侯夫人就像没看到那些人暗暗打探的眼神,神色自然地主持着今儿的事情。
得知今儿陪卫国公世子来催妆有什么人时,在场的女眷纷纷倒抽了口气,只觉没有比这桩婚事更隆重了,连亲王府的世子都成了娶亲老爷,皇帝到底有多偏宠卫国公世子,她们算是见识到了。
终于到了吉时,嫁妆一抬一抬地出了靖安侯府。
霍家的嫁妆一共有一百二十抬,和很多勋贵嫁女儿的规格是一样的,可一百二十抬却不代表里头的内容都是一样,单看那下弯的担子,沉甸甸的,就知道这一百二十抬的份量。
外人只猜测一个大概,只有靖安侯府的人才知道霍姝的嫁妆有多恐怖,不说靖安侯府公中给每个姑娘备的一份嫁妆,其中还有虞氏当年留下的嫁妆、虞家特地为霍嫁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