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峰露后退一步,满脸嫌弃,“你他妈太变态了,我得和你保持距离。”
陈继川乐呵呵看着他笑,“怎么?还要誓死维护处男之身啊?”
这一句惹得田一峰恼羞成怒,憋了半天才憋出句狠话,“日你奶奶的季川,老子再来看你,我是你孙子!”
陈继川朝他挥挥手,“照顾好我三厘米长的侄儿。”
又要到下午他才收到余乔的礼物,这时候正巧寝室没人,他把白色包装袋和彩带花都拆了,露出里面一只核桃木标本,外框内镶一只巴掌大的蓝凤蝶,黑色的翅泛着靛蓝的光,近看像一段细腻天鹅绒,绣一对红斑似两只特殊的眼,装载着所有关于春天的记忆。
她一生短短数月,却已足够壮烈。
他透过透明玻璃框轻轻抚摸着这一只定格在最美时刻的蝴蝶,读懂了她一字不透的誓言。
“我把自己送给你。”
她甘愿奉献所有,却从不索求。
陈继川意识到他是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人,自私自利,从来只为自己,眼光短浅,从来只看脚下。
而余乔不言不语,已做完这世上爱人所能奉献的所有情和物。
忽然就哭了。
他抱着他的“小蝴蝶”,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哭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因为陈继川发现,如果还有如果,如果时光倒流,他对余乔的伤痛仍然无能为力,他仍将残忍无情地迈出那一步,他仍将放弃留在她身边的机会,去赴一场注定是输的赌局。
她什么也没做,她什么也没错,却背负了这个故事里最多最深的伤痛。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还能有什么能抚慰你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
到了晚上,陈继川向管带提出要打一个电话。
或者是因为大年初一的内线让管带对他特殊照顾,他被带到管带办公室,站在电话机面前,仿佛等了一个世纪,才在晚就寝的音乐中拨通了他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电话通了,她大概刚刚下班,声音里透着一股倦意,“您好,请问是哪位?”
他握住听筒的手僵在半空,听着她的声音,几乎无法继续。
没人说话,她猜出来是他,刚坐进车内,却不再着急插钥匙。她抬头看停车场墙壁上巨大的b3标识,忍了又忍,却最终抵挡不住汹涌而下的泪,她觉得委屈,但一丝丝不满都不肯透露。余乔深呼吸,长舒一口气之后假装什么都没听出来,照常说:“不说话我要挂了,信号不好的话麻烦给我发个信息,我尽量今晚处理。”
说完,她抢在他前面切断电话。
空空停车场,她盯着手机的黑色屏幕怔怔出神,眼泪流了满脸也仿佛没有知觉,她的心千疮百孔,并不缺这一回。
她将后视镜对住自己,向镜子里流着泪红着脸的人说:“你要坚强。”
太多心酸,但她仍然在缓过这口气之后坚定地说:“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
她不能哭,没时间、没精力、哭什么哭?
然而在她整理好情绪准备开车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还是那个号码,她犹豫了很久才接起来。
她听见他的声音,山长水远,披荆斩棘,终究抵达她身边。
陈继川说:“乔乔,新年快乐。”
她没能说话,只因她握住手机,趴在方向盘上,哭得浑身颤抖。
新年快乐——
给每一个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的人们。
☆、第38章 思念
第三十七章思念
晚上还有饭局,余乔没敢哭太久。把车开出停车场后找了个小店买了瓶冰镇矿泉水给两只眼睛做冷敷。
没过多久就接到黄庆玲电话,一个劲地催她,“到哪了?不会还没下班吧?”
“妈……”她清了清嗓子,含含糊糊应付说,“就快到了,就十分钟的事。”
“你这都多少个十分钟了?再不来我给你老板打电话了啊。”
“行了妈,就到了。”
把车开进南岛酒店停车场,余乔躲在车里补好妆,做完十次深呼吸对着镜子把微笑练好之后才下车。
到包厢,在场的长辈已经开席,都是黄庆玲老友,见到余乔先发红包,让她收钱收到手软才开始入正题。
对面满头小弹簧卷的蒋阿姨打头阵,用关怀的口吻问:“乔乔最近怎么样?找男朋友了没有啊?”
余乔觉得危险,但看黄庆玲眼神凶恶,只能老老实实回答:“还没有,近期都在忙工作。”
“那怎么行呢!”蒋阿姨很激动啊,搞得余乔都觉得这样“真不行”。
“女孩子嘛,家庭还是头等大事,不能耽误!”蒋阿姨和张阿姨对个眼色,打蛇随棒,“你要不觉得烦,阿姨就替你操这个心了啊,你还记得你高江哥哥不?就你张阿姨的儿子,现在刚从美国回来,和几个小伙子搞了个公司,听说是做无人机的,前途无量啊。”
张阿姨脸皮薄,连忙补充说:“什么前途无量啊,就是小孩子瞎搞,不过听说融到不少钱,这两年还是能干下去的。”
余乔木呆呆地点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