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嫁从父,出嫁从夫。谁不夸她贤良呢?”
若是陈谦和丁氏没掺和过毅郡王府的事倒也罢了,偏生母子二人见识过毅郡王府的内斗,知道三娘的善妒跋扈又张扬的性子,对安远良的话不过是在心中一哂,面上却仍是恭敬的神色。
“那还是侯爷治家有方!”陈谦继续恭维安远良。
安远良颇为自得的笑了笑。
“侯爷,晚辈是真心实意想求娶九姑娘,可否待晚辈在世子妃面前一诉晚辈的诚心?”陈谦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道:“晚辈可以先行把铺面田产的那些地契全写到九姑娘名下,以示晚辈的诚意。”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安远良面上便立即露出为难之色。
陈谦面上仍是带着谦逊恭敬的神色等着安远良的回话,只是心里却对安远良愈发的看不上。
出嫁的女儿再风光,可南安侯府也是京中世家,有娘家的支持才能在婆家立得住。怎么做父亲的,反而还怕自己出嫁的女儿?
“这……恐怕?”安远良还是吞吞吐吐的。
他实在舍不得放弃那些利益,不敢一口回绝了陈谦,可他又做不了九娘的主。
正在他百般纠结之际,陈谦顿时心中生了一计。
“世子妃爱妹心切,一时间回转不过来也是有的。”陈谦语气和缓的,语气中还带了些徐徐善诱的意思:“可是九姑娘的事也耽误不得,不若先定下来,往后世子妃想明白了,未尝不会觉得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说不定错过了,往后世子妃还会后悔呢。”
安远良不由跟着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陈谦在心中运筹帷幄的一笑,面上却是不露半分。
“世子妃又是极孝顺您的,若是您要定下九姑娘的婚事恐怕她也不会反对。”陈谦给足了安远良面子,他微笑道:“只是您疼爱女儿,不忍伤她的心罢了。”
陈谦如此“善解人意”的话颇得安远良的心,此时他已经觉得事实真的是如此。
“既是如此,为了避免往后再懊悔,不若侯爷先帮着晚辈把事定下来?彼此交换了庚帖,定好了下聘的日子,我们把聘礼抬过去,把事情办妥当了。世子妃看着果真我们是诚心的,恐怕她也不会反对。”
“您知道的,晚辈是家中的嫡长子,自然是要回扬州成亲的。您上回不是说,九姑娘也是自幼在扬州长大吗?”陈谦恭敬的道:“这也真真是缘分了。”
他竟是要撺掇着安远良,瞒着三娘、家中其他的女眷,把安然送到扬州嫁了!
毕竟安然长于扬州,在扬州回去一趟,也不是说不过去。
安远良神色微动。
陈谦见有戏,便又添了把柴,又许了许多珍宝、钱财,除去这些,连同保定府的几乎半条街的铺面,都说直接送给安远良。
能自由支配这些钱财的诱惑力太大,安远良动心了。
反正此时九娘已经声名狼藉,便是云阳郡主抬举她、三娘护着她,勉强找个高门庶子把她嫁了,能带给家里的好处又有多少?远不如陈谦所给的干脆直接。
再说了,他也是为九娘着想。
高门之中规矩大,即便有朝一日能证实谣言只是诬陷,那又如何?谣言已经在京中传遍了,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九娘肯定抬不起头来做人,在妯娌间的日子肯定难过。
倒不如嫁给陈谦,虽是商贾,却是豪富,家中人口简单。
他这也是为了九娘好。
安远良几乎在心中已经认同了陈谦的提议。
陈谦早就看透了安远良的脾性,又把他在家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世子妃女儿“恭敬孝顺”渲染了一番,直把安远良说得最终拍了板。
他又灌了安远良几杯黄汤下肚。
“贤侄的主意甚好。”酒酣耳热之际,安远良豪情万丈的点了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看在你实在诚心求娶的份儿上才同意的。若是往后你敢对不起九娘,我是不依的。”
陈谦连连保证,往后一心一意对待安然。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不会亏待了九姑娘!”
安远良满意的笑了。
“翁婿”两个相谈甚欢,最后陈谦见大功告成,心中高兴,不免也多喝了几杯。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两人才走出了酒楼。
这还是陈谦头一次乘轿子离开。
安远良也是醉醺醺的坐着轿子往侯府回去,他还特意嘱咐了轿夫,直接从角门进外书房,不让夫人知道。
还不等他多沉醉一会儿,突然有家人寻了过来。
“侯爷,皇上下旨赐婚了!说是把咱们家的九姑娘许配给了平远侯!”
安远良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圣旨还没颁下,他们只知道个大概。
安九?
安远良脸上并无太大的喜色,他才答应了陈谦要把安九嫁过去!陈谦又许了他那么多好处,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听真切了?确定是九姑娘?不是六姑娘、七姑娘他们?”安远良脸色发白,急急忙忙的问:“到底是不是,你们倒是说话啊!”
被他急赤白脸的这么一问,来报信的人也拿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