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点了点头。若是大家都有,这就不奇怪了。
这么想着,安然随手打开了锦盒,只见里头陈设着大红色的天鹅绒布,上面摆着一个雕工精致的和田白玉兔子。工艺细腻,看起来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入手感觉玉质温和润泽,应该是价值不菲。
她们父亲怎么突然来了闲情逸致,想着要送她们这个?
还没等安然细细的再摆弄一下,十娘已经闻讯过来了。她见安然手中拿着的兔子,便笑道:“九姐的也是兔子!难为父亲能找出两个差不离却也分出区别的兔子来!”
“六姐的是个玉雕的牛、七姐的是个玉雕的老虎。”十娘想来才从六娘和七娘处回来,她如数家珍道“父亲也是费心了。”
安然听罢,才知道原来这按照她们的属相做的。
“难为父亲肯花心思。”安然勾了勾唇角,道:“咱们也得表示感谢对罢?”
谁知十娘却笑着摇头道:“归根结底,倒也不算是父亲送的。仿佛是外头的人孝敬父亲,这才分到了咱们头上。”
果然十娘的消息很灵通,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便连这样的底细都知道了。
自从谣言传出来后,六娘尚且没什么动作,七娘时不时在言语间嘲讽两句,却也不敢很过。毕竟这里头还有三娘的事,若是被赵氏了知道了,肯定没她的好果子吃。
一时间她们姐妹倒是一派风平浪静。
唯有十娘,自从上一回跟她表示了友善后,倒跟她走的近了。即便传出谣言的事,也并没因此而生分。
这倒让安然不由对十娘高看一眼。
“初十一早咱们先跟三姐碰头,再去云阳郡主府上。”安然微微笑道:“恐怕要早起了。”
十娘微讶。
她觉得自己一直掩饰得很好,却不承想被安然看了出来。她确实有些担心去云阳郡主府的事。安然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她不想去,三娘肯定也不会带着她们姐妹三个出去,只能作罢。
与七娘单纯的妒恨安然不同,十娘很聪明。她知道只有安然的名声好了,她们姐妹以后才好说亲。若是安然去了云阳郡主府上的寿宴,起码说明她们有了能解决这件事的信心。
十娘是乐见其成的。
见自己的目的已达成,十娘又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
安然把玉雕的兔子放回了锦盒中,想让翠屏收好。突然,她发现了一点儿异样。
大红色的天鹅绒衬布怎么看都有些别扭,仿佛有些不平整似的。照理说送了这样贵重的礼物,不该疏忽了盒子上的细节才对。岂不是功亏一篑?
心中觉得奇怪,安然便伸手去摸,果然是很不平整。
安然掀开了天鹅绒衬布,只见里头竟还藏着一张纸条!
她的全部精神骤然绷紧了,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渐弥漫。安然趁着翠屏、锦屏没留意,忙把纸条攥在了掌心,重新铺好了天鹅绒衬布,故作镇定的把盒子交给了翠屏,自己坐到了书案前,摊开了一本书。
看着没人注意到自己,安然把纸条夹到了书中,小心翼翼的摊开。只一眼,安然便当即愣在了原地。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便是没读过诗经的人都能说上来的关雎中的经典句子,安然无法装作她看不懂,更何况落款的四个字,让安然一下子红了眼眶。
“陈谦敬上”。
重生后遇到这么多事,安然都忍了过来。即便是谣言缠身,她也能坚强的去面对,可这张字条,直把她气哭了。
被压抑委屈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安然气得手都不住的发抖,她把勉强把纸条撕得粉碎,便伏在书案上,忍不住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从来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安然不知道陈谦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递给了南安侯,还能准确无误的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和十娘同龄,陈谦竟然还没有送错了!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翠屏才要给安然端上热茶和点心,只见安然趴在书案上,不肯抬头。她叫了安然好几声,安然才红着眼抬起头来,脸上遍布着斑驳的泪痕。
从未在人前哭过的安然,如今这模样可把翠屏给吓坏了。
“姑娘,出什么事了?”翠屏忙把托盘放到了一旁,不住的问道:“您说出来,告诉我,我会帮您一起想办法的!”
翠屏的声音有些高,不仅没从安然口中问出话来,反而把锦屏招了过来。
锦屏进来,也急了,劝了几句,安然才慢慢的开口了。
她甚至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太过淡薄,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不见。
“我只是突然有些难过罢了!没事,你们别担心。”安然拿出帕子擦干了眼泪,颇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道:“今儿我失态了,你们别笑话。”
翠屏和锦屏见状,也不忍再问,只是去悄悄的打了水来,服侍安然净了面。
安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她再次坚定了决心:即便是一辈子不嫁人,她也绝对不会嫁给陈谦!当然她不会寻死觅活,她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