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你在五年前的事情,所以受了刺激,就一时想不开……”
云正沧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面甚至透出低低的哀泣声。
坐在庄慈心和云立峰生前共同的书房里,寂静的空间能把泪滴掉下时的声音也传到听筒里。
房间内没有开灯,颀长而落寞的身影默默坐在那张书桌后面的椅子里,已经这样沉默的坐了一整天,他没喝一口水,没挪动一厘米。就像化成了雕像似的,静静坐着。
史风菲进来找过他几次,可是他都像傻子一样对她不理不睬,也不哭泣,就是呆呆的坐着。
直到现在,他终于感觉胸腔里压抑得受不了了,拿起妈妈生前使用的电话,却不知道能打给谁?
唯一还占据着他内心的人,就只有岳知画了,于是近乎本能的拨通了她号码。
“……”
听了他的话,岳知画也沉默了。
她脑海里全是平时庄慈心的音容笑貌,从上大学时来找她,极力说服自己嫁给云正沧开始,五年来的一切都像放电影似的匆匆滑过。
——当年云氏最艰难的时候,她跟云正沧结婚,眼看公司就要维持不下去时,也是她想到办法让自己去捐卵救了云氏和那时唯一的云氏继承人。
——后来的每一次危机,都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再告诉自己和正沧如何去做,才渐渐有了现在的云氏。
——在她临死之前,还为了云氏的发展求自己帮忙去求冷烨……
岳知画越想越难过,不知不觉间,冰凉冰凉的泪水就滑过脸庞,一滴一滴掉落在脚边的长毛地毯上。
“知画……你会来看望她吗?她在最后的遗书里面……反复说着一句……对不起你,我希望你能来,为妈妈烧上一张纸钱也好,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吧。”
云正沧终于还是恸哭起来了,说话的声音磕磕绊绊,压抑的哭声在深夜里叫人心寒。
听着他在电话里哭泣的如此悲伤,岳知画也跟着无法控制的哭泣起来,仿佛看到庄慈心站在不远处微笑着向自己说:
“知画啊,妈妈对不起你。”
“后天,就是骨灰入殓的日子了,如果你能来,就直接去西郊公墓吧,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云正沧用力吸一下鼻子,抬起颤抖的大手,十分不舍的挂上电话,整个人趴在桌面上低低的痛哭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自从失去父亲到现在,最近的一年时间里,是他经历过变故最多的一年,心情也是最为纠结的一年。
从来只有阴郁着脸孔不说话的男人,此时却再也控制不住心里比太平洋还要无边无际的痛苦,颀长而稍显瘦弱的肩背伏在桌面上释放着内心的无助。
听筒传出了滴滴、滴滴……短促的盲音很久了,岳知画才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后天,后天庄慈心的骨灰就要下葬了吗?
——好仓促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得到孩子的消息,曾经的婆妈就走了……
在她心里更多了一层悲伤,就是那个只知道年纪的男孩儿,以后将不可能再找到了!
那是她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在这世上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岳知画决定还是要去参加庄慈心的葬礼。云正沧说她留下了遗书,她在那里面反复说着对不起自己,那么她会不会再写一些跟那个孩子有在的事情呢?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她不能不去看看。
而且,从个人感情而论,怎么说也做了五年的婆媳,自己叫她“妈妈”也叫了五年,人死为大,总还是要去拜一拜的。
像云正沧说的那样,哪怕只是去烧上两张纸钱也好,告慰她在天之灵,不要再惦记着曾经的过往吧。什么对起对不起,都成了前尘往事,再纠结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睡着了,想着纷乱的心事,夜晚也变得格外漫长。
早上醒来时,她就主动跟几位导师请了假,决定先做些好吃的带着送去给冷烨。因为她要参加云夫人葬礼的事情,她想先跟他交待一声,免得新闻画面万一出现了她的镜头,会让那个男人又发起脾气来。
因为她的课程早就超出计划差不多10倍了,所有导师都没有必要不高兴,还安慰她放心的玩两天吧,休息一下有利于接下来的学习。
连续下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春雨停下了,空气清新的能闻出泥土的芬芳。
当她提着精心准备的食物出门时,别墅对面的冰雕城堡彻底化光了,还有一两块扁扁的,黑乎乎的冰块躺在泥地里,工人们正收拾那些牵绊在一起的乱线。
彩色灯泡也一只只捡起来,坏的扔掉,能用的收入仓库。
——也许明年,冬天来临的时候还可以再次使用吧?
坐上保姆车的岳知画在心里默默想着。
一路阳光明媚,灿烂的春日让人的心情都想要飞起来了,绿化带里的树木小草,只因一夜春雨的滋润就泛起如烟的绿意。
空气如洗,负氧含量高得令人舒服。
岳知画猜想着,两天没见面的男人如果见自己来给他送饭,会不会感到无比惊喜呢?
为了给他制造一个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