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的陶娃娃,陶娃娃也没不让戳的!
“你简直是……你简直是……”云虚子又气又恼,秦子忱瞧着他,认真道:“师父,她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你可以打我。”
云虚子:“……”
他也是受够了……
“算了!”云虚子不满出声,甩袖道:“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我不管了。先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云虚子探出手去,按在他的脉门上,然后将神识探了进去,在他周身游走了一圈后,再睁开眼时,眼里一片淡漠。他甩开他进院子里找了苏清漪,有些低沉道:“你同我来。”
苏清漪一看云虚子的表情,心便沉了下去,转头同秦子忱打了一声招呼,便跟着云虚子进了屋里。进屋之后,云虚子有些沉重道:“他是伤了仙根。”
“仙根?”
苏清漪愣了愣,对这个东西闻所未闻。云虚子皱着眉头道:“仙根其实也叫仙缘,你知道,修仙讲究两样东西,一个是灵力,一个是悟性。你在能储存多少灵气由你的经脉决定,你能吸取多少灵气、吸取速度有多快,由你的灵根决定,因为灵根和经脉就这么清楚存在于人的身体里,所以大家对灵根经脉十分看重。而悟性一时,由于虚无缥缈,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天生的,所以不加以重视。但实际上,悟性的高低,则是由仙根决定的。”
“仙根存在于人识海之中,仙根消失,识海就会随之消失。仙根有两种方式出现,普遍来说,与传承有关。凡是修士,往上追溯,家族大多也是出过修士的。他的长辈最后所到境界越高,他的悟性就会越好。另一种,则就是他本身就是天道独宠之人,自然会天生就有仙根。”
说着,云虚子叹息了一声:“子忱出身名门,虽然他满门皆已羽化,但家族中多有飞升大能,所以他仙根本是极好。然而如今……”
“那,”苏清漪声音出来,有些干涩:“有什么办法吗?”
云虚子沉默了,好半天,终于道:“灵根可夺,经脉可续,唯有这仙根……”说着,云虚子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有些悲悯:“仙根既断,便再无仙缘了。”
苏清漪没说话,仿佛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好半天,她终于道:“其实……也挺好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步履踉跄着往外走去,重复着:“真的,挺好的。”
“宿主……”系统声音传来,有些担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苏清漪笑了笑,反复道:“挺好的,不是吗?本来我们就是凡人,我和他相识的时候,两个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没什么长生大道,活一百年就是长寿了,他也就是过回了本来该有的生活而已。有什么不好呢?”
说着,她的声音却带了哭腔,系统叹息出声:“宿主……”
话音刚出,苏清漪就再也扛不住,扶着长廊的柱子,猛地滑倒在地,靠着柱子,将脸埋进了双膝里。
长生岁月,他回到了最初的人生里去,她呢?
对于有着千万年寿命的她而言,一个凡人的寿命,听上去无异于在现代里,听见医生对她说,秦子忱只剩下一个月时间。
一百年太短了。
对于修士来说,一百年,便就是眨眼蜉蝣。
什么都没有品尝够,就要结束。
她抱着自己,低声啜泣着,想到秦子忱淡漠却满是失望的眼,想起秦子忱那句:“我曾经也是个很优秀的人吧?”,她的心里,就仿佛是刀割一般。
哪怕她能忍,她能接受失去他,她能接受陪伴他短暂的时间,然后失去他,甚至在失去他后,也就此了结这一生,可她不能接受,让习惯了站在高处的秦子忱,这样狠狠摔落下来,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
哪怕他都忘了,哪怕他都不记得,可是优秀是一种习惯,他早已习惯了自己应该有的样子,便无法从容面对一个普通的自己。
她怕他难过,她怕他痛苦。
她怕他本来就只有短暂的一生,还要活得抑郁不甘。
苏清漪抱着自己,低声呜咽着,秋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飘落在她身上,打湿了她的衣衫。有人慢慢走到她身边,遮住了细雨,苏清漪抽噎着抬头,便看见面前人蓝袍白衫,带了个白玉面具,撑了紫竹十四节桃花雨伞,静静站在她面前。雨伞上的桃花盛开在雨水中,摇曳生姿,他的伞斜偏着挡在她上方,为她遮风避雨。
天地间似乎都安静下来,她就这么呆呆的,满脸是泪看着他。他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过了好久,却只是将伞放到她手里。然后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起。她拿着伞,撑着他们两个人,他抱着她上楼,进了屋子,然后放在床上。
房间里干净温暖,他给她拿了干净的衣衫,她换好后,他端了热水来,坐在床边,细细给她擦了脸和手。
整个过程里他一直没说话,安静而沉稳,她坐在床上,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细致替她擦拭着每一根手指,眼泪忍不住又涌了上来。
对方微微一僵,片刻后,他抬起头来,有些无奈道:“怎么又哭了?”
“你以前……”她抽噎着,继续道:“你以前,也这样,为我擦手。”
秦子忱没说话,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