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谢寒潭叹息出声:“你爱上他了,是吗?”
苏清漪浑身一僵,谢寒潭注视着她的表情,将脸埋入她的肩颈,低笑出声来。
“好……好……”谢寒潭一面笑一面抱紧了他,广袖一挥,那十几面铜镜突然就消失了去,地上阵法停止运转,大门缓缓打开。
大门打开的声音让秦子忱回过神来,他慢慢回头,看见了内室中的两个人。
女子未着半缕,身上被丹砂画满了复杂了花纹,跨坐在男子身上,被男子紧紧抱在怀里。而她身后的男人,将下巴放在她肩颈之上,如画的眉目绽着桃花般的笑容。
“师父,我从来不曾害你。”他看着秦子忱,却沙哑着声音同苏清漪道:“我护不住你,先将你暂时放在他那里。若我不死……”他低哑出声:“我来娶你。”
“谢寒潭……”
苏清漪冷声开口,也就是那瞬间,传来了秦子忱的声音:“够了吗?”
苏清漪猛地回头,看见秦子忱平静的面容,他仿佛瞎了眼的人,什么都看不到一般,视线毫无焦距,声音平淡道:“够了,就放我走吧。”
“子忱……”苏清漪的内心慌乱起来,她拼命想往他奔去,然而身体却无法动弹,谢寒潭伸出手去,将她温柔一推,与此同时,一件火红色的衣服就落在了她身上,他温柔出声:“去吧,过去,等着我。”
苏清漪身上突然失去了控制,她忽视了谢寒潭所有话语,急忙朝着秦子忱奔去,着急出声:“子忱……”
“别碰我!”一道剑光猛地划过,秦子忱疾退三丈,地上出现了一道划痕,苏清漪愣了愣,片刻后,才发现手背上流出血来。
他低下头,整个人都在颤抖,白玉剑嗡鸣作响,苏清漪静静看着他,片刻后,慢慢笑出声来:“你以为你是谁?”
过去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一直是如此,一直是这样。
他在心里层层设防,她拼命往前。
那时候少不经事,总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靠近他。
可如今,已经过了将近三百年。
她早已明白,这人世间的事,从来都强求不得。
方才一直压制着的火气猛地喷涌上来,她怒骂出声:“你以为我一辈子都要追着你,守着你吗?!”
“对,你不会一辈子追着我,”秦子忱抬起头来,认真凝视着她,颤抖着手:“所以,你就不该靠近我。”
“怎么,是我的错?”苏清漪勾起嘴角来:“对你好,还是我的错了?”
“是。”秦子忱认真看着她——如果无法陪我终老,就不该对我好。
这一句话落下来,苏清漪的内心慢慢凉了下来。无力感仿佛浪潮卷滚而来,时隔快三百年,她居然又想起了年少那一刻。
她说话,他嫌她吵皱眉;
她跟着他,他嫌她烦,有一次,甚至忍无可忍吼了她。
他脾气这么好的人啊,也吼了她。
“不要跟着我了,你这样的大家小姐,一直跟着我做什么?!我不喜欢你跟着我!”
其实也不能怪他。
苏清漪想着,那时候是她不懂,对一个人好,是他想要什么,你给他什么;而不是你觉得什么好,就给他什么。所以她懂,那时候的秦子忱,一定很烦。
可是委屈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苏清漪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了,”她慢慢出声:“怎么总是遇上你这个王八蛋。”
秦子忱身形一僵,苏清漪转过身,朝着谢寒潭走去,淡道:“回星云门吧。”
“师父,”谢寒潭猛地起身,眼中露出着急的神色来,这一番动作似乎又牵扯了他什么旧伤,他清咳出声来,一面咳嗽,一面道:“师父,星云门如今不被我完全控制,局势不稳。之前是怕师父流落在外出事,才着急着想迎你回来,可如今……咳咳……”
“你别说话,”苏清漪拍着他的背,有些心不在焉:“我如今已是大乘期,也不用你护着。到时候我悄悄跟在你身边,你就同外人说……是捡回来的。”
“师父!”谢寒潭一把握住她的手,忙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两人说话时,秦子忱就默默看着。
他心中越来越冷。
其实也没想真的让她走……
他行走在冰封的荒原上,内心有些茫然。
他只是想让她留他,像以前一样……他要走,她就会留他。那样他才会知道,她真的在意他。
她爱着他。
可是为什么,她就毫不犹豫就走了呢?
为什么,她根本不愿意挽留呢?
她爱过他的……可是后来不爱了。
她那么主动的人,想要什么,都会伸手去拿。别人要抢,她就拼命咬死对方。可是这一次,她连挽留都不愿意挽留一下。
她不爱他。
她只是需要他。
秦子忱声音越来越急促。冰原雪花簌簌而下,他提着白玉剑,觉得越来越冷。
一个声音叹息出来。
“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秦子忱?”那声音化作血红色的雾气,如蛇一般缠绕上他。
“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