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家人,对吗?”
“对。”
“我和她们……”梅长君抿紧了唇,没有说出下面的话语。沈飞却似乎是明了什么,大笑起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温和道:“不一样。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长君,”沈飞闭上眼睛,叹息出声:“你始终,还是太小了。”
“可是,我明年就及笄了。”梅长君抬起头,认真看着他:“明年,我就可以嫁人了。”
沈飞不说话,他微微一愣,随后轻叹出声:“是啊,明年,你就长大了,我的小长君。”
说完,他放开她,转身离开。
而后那一年,他都没有再来见她。
可这没关系,他早已成她一份执着。谁都拦不住她。
阴言的眼神越发阴毒,其他弟子不喜欢阴言,连带着也就憎恶她,好一些的就是将她置之不理,不好的,便是直接和她动起手来。
她常常被人围殴,她也从不说话。等她满身是伤回来时,蔺棺就在夜里悄悄为她上药,然后看着她的眉目,一看一整夜。
她及笄那天,没有人知道。她本来打算也就忘了,可当她打开院子时,却就看见沈飞站在院子里。
他眼里似乎有些挣扎,却还是走了过去。
“长君,”他低下头去,哑声道:“我来为你加笄。”
梅长君没说话,在沈飞以为她不会说话时,他突然看到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我以为你忘了。”
沈飞沉默,好久后,他苦涩笑开。
“怎么会忘。”
说着,他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屋里,然后为她梳发,加笄。
蔺棺默默看着这一切,等沈飞离开,梅长君睡下后,他来到她简陋的梳妆台前,将一根玉簪,悄无声息放进里她的柜子里。
那是他亲手打磨的梅花簪,用上好的昆仑玉。他本来想,如果谁都没来,他就去送给她。
可是他忘了,还有沈飞。
他记得沈飞此刻的感受,此时此刻,他还在认真想,如何娶了她。
蔺棺站在梅长君面前,绝望地叹息出声。
第二日,梅长君带着沈飞送她的玉簪出现在众人面前,长老之女清莱看见了,猛地就变了脸色。
“梅长君,”清莱突然冲了出来,指着她头上的发簪道:“你怎么能偷东西!”
“我没偷。”跟着阴言久了,梅长君的气质也阴冷起来。清莱冷笑出声,嘲讽道:“这可是沈师兄的东西,不是你偷的,难道还能是他送的不成?你还给我!”
“这不是你的。”梅长君提醒她。清莱猛地拔出剑来,怒道:“这是沈师兄准备送我的,你还给我!”
“这是我的。”梅长君认真强调,清莱一剑直刺过来。
梅长君从来不和他们动手,因为她一贯知道,自己没有谁站在自己背后,所以从不惹事。然而这一次,她却动了手。
她操纵着冤魂朝着清莱冲过去,一把抓伤了清莱的脸。清莱大叫出声,怒道:“把玉簪给我抢回来!梅长君,这次沈师兄已经闭关,我看还有谁帮你!”
说着,一群弟子扑向了梅长君,梅长君同众人厮打起来。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她的玉簪,她抓住玉簪,死死不放。
她不过练气期,被一群筑基期的人围殴,几招走下来,便没有了还手之力。她被打得趴在地上,死死抓着自己手中的发簪。
“直接把她的手砍了吧。”
有弟子提议。
梅长君猛地冷了眼神,在众人附和拔剑之前,她终于下定决心,一跃而起,用尽所有力气召出所有冤魂,而后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便朝着后山冲了过去。
所有人紧追不放,一群人将她追到阴魂崖边上,这是传说中蓬莱阴气最盛的地方,下面埋着百万人的枯骨。
“既然想死,那就死彻底一点。”清莱一掌击到梅长君身上,梅长君直接被击飞出去,直直坠入了阴魂崖。
蔺棺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接住梅长君,随着她落入了崖中。
他不敢带她上去,因为他知道,这是她命中注定的事情。
梅长君在他怀抱里,艰难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了眼前的男人,卷云纹路的月色华袍,白玉面具,手心带着的温度透过她的衣衫让她感知。她只看了他一眼,便昏死了过去。
趁她昏迷期间,蔺棺给她上药治伤,暗中在她的发簪上绘了一道驱邪咒,便消失了去。
有了那道驱邪咒,梅长君终于才没有被谷里的阴魂啃噬殆尽。等她醒过来时,便看见,一望无际的平原荒漠上,全是累累白骨,数不清的冤魂厉鬼围绕在她周身,桀桀笑着打转。
她浑身发抖,修习阴阳道的她太明白,这样的场景,大概是什么结局。
然而奇怪的是,这些厉鬼都不能靠近她,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结界围绕在她周身,这些阴魂一遍一遍冲击着这个结界,梅长君立刻反应过来,如果这些阴魂无法伤害她,那这就是她的大机缘。
她当即盘腿坐下,开始运转灵力,阴阳道的灵气引得阴魂拼命冲向她,漫天怨气成了她最好的养料,一日,两日,蔺棺留下的驱邪咒效果渐渐散去,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