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远八年,宣仲安开始又忙了起来。
这一年洵林说了亲,说的是洛州楚都督家的六姑娘楚琥珀,此女是洵林自己要娶的,许双婉听说这个姑娘比洵林还大一岁,是个从小打遍洛州无敌手的将军悍女之后,也是一宿都没睡,她对此踌躇不前,但在兄弟俩的点头之下,她还是依了他们。
望康却对他小叔所举赞叹不已,已经跟母亲说好了,年底迎亲,一定要让他也去。
许双婉看着对此欢呼不已的望康,心道还好他父亲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放他出去历练了,要不在把他也放出去立府之前,她的日子决不好过。
洵林娶楚家之女,他说是喜欢,许双婉却是明白,这是楚家在跟宣家结盟,从此两家的命运绑在了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楚家握着军权,宣家就是他跟圣上之间的平衡木,洵林这是把自己置于了斡旋的旋涡,往后一生,他都不得平静。
但这是洵林亲自选的,许双婉不得不奈何,更让她觉得头疼的是,望康已经在兴致勃勃地盯着洛州了。
这一年底十一月,洵林娶回了楚家的琥珀。
妯娌之间还没说上什么话,洵林就被一道圣旨立出了府去,立府刚过一个月,他先接到的不是外放为州官的圣旨,而是被指派成为了督军,前去了塞北打仗。
此时,与大韦塞北相邻的胡国二十万大军,在大韦全国上下都在过年的时候疯狂大攻来袭,不到十日就侵占攻破了大韦防线严密的西北线,而洛州大都督府景都督之长子彪骑大将军景威在此大战当中,已身先士卒,为国捐躯,景亮因此挂帅上阵,已带大兵前往河西州迎战来袭的胡国军队。
消息传到朝廷后没一天,许双婉当天晚上发现望康不在府中了。
丈夫不在府中,许双婉当机立断就派了府中死士前去塞北的要道拦人,这夜她彻底末眠,也没等到人回来。
半个月后,人也没回来。
建元九年,胡兵大举来犯,仅仅两个月,西北军就已死伤十万人有余,这才把胡军逼回了他们的草原。
全国人都在等着朝廷下令,大攻胡国,血洗胡军进犯之仇。
而此时的朝廷也吵了起来,主张大攻与谈和还有中立的人三分朝廷,宣仲安也是数夜带着他的人马留在宫中,与宝络彻底商量此事最终的结果。
末了,圣上出面,主张谈和。
许双婉是第一批听到朝廷要谈和消息的人,她听后眼皮眨个不停,心跳不休,恶心得脑袋直发昏,望康走的那天她都没有如此惊心过,当下她就让府里的护卫下了死令,让他们马上把相爷带回来。
宣仲安脱不开身,但许双婉给护卫下了死令,他急促回来后,只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却并无大妥的妻子。
婉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明所以,但刚进府里没半柱香,刚刚安慰了她几句,还没闭眼休息一会,就听下面的人来报,他刚刚离开不久的议事厅,炸了,没离开的几个议事的大人,还有两个阁老三伤一亡,好在的是,本来去议事厅找他的圣上在半路上听到他回府去了,就又回身回了宫。
许双婉一听到,一直惊魂不定的她这才咽下了提在嗓子口的心,晕了过去。
第153章
沁园下人一通手忙脚乱,年迈的胡大夫被家丁背了过来一探,片刻就是捏了一大把汗,少夫人又有了身子,却因心神不稳有滑胎的迹象,不得已,他把少夫人逼醒了过来服了安胎的药,药一入口,许双婉又昏了过去。
一度之间,许双婉虚弱得气息浅淡,宣仲安在厅堂召见属下的半途回了内卧,跟胡大夫和他的徒弟道:“无论何时何境地,但凡要有取舍,留母去子。”
说罢他又匆步出了门去,床上的人一眼也未看。
他怕看了,这门他就迈不出去了。
许双婉第二日才清醒过来,她醒过来时,丈夫已不在府中,他进宫去了。
孩子暂时保了下来,许双婉见过胡大夫,知道这孩子不稳,还是有滑胎的可能,她便没有下床走动。
还好,侯府这几年是她亲手打理的,下人各司其职,她不过问几天,府里也出不了什么事。
这日半夜,宣相回了侯府,许双婉在他回来后就醒了过来,见到盯着她不放的丈夫,她让下人拿着备的热水和药汤侍候他。
宣仲安泡脚的时候,就坐在床边,看着她道:“吃下不,想吐。”
“累疲了,没胃口,不勉强你,你喝两口就上来睡。”许双婉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松。
她面容也是一片倦色,口气也要比以往孱弱多了,但神情却很平静从容,宣仲安在她的示意下把一碗药汤都喝了,在她身边睡了一个晚上,他清早就又去了宫中。
相衙议事厅的主谋是六部中人,也是以前旧党留下的余孽,且有通敌的可疑之处,这事涉及太大,皇帝已是日夜不眠,宣仲安更是无法置身事外。
他走前,许双婉跟他道:“累了就回来。”
宣仲安又去了宫里,同时还带着一个少夫人派在身边的胡大夫徒弟。
数天后,朝廷公布了朝廷当中藏着通敌叛国的奸细,谁也没想到,通敌叛国的人居然是大韦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