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好久不见。”小南冷声道,完全是大人的语气,说话似的神色像极了她的娘。
南疆长老不敢置信道:“小南。你记起一切了?”
“你叫我什么?”小南微凉的眼神看向他,南疆长老见此,便知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他单膝跪下,两手交叠,贴上了自己的额头,“臣拜见公主殿下。”
南疆长老行了礼,却是心安情愿,无比尊重,眼中染上一抹狂喜,“太好了,公主因祸得福,终于记起了一切。”
当年,南疆长老监守自盗,偷了祭祀蛊出逃,小南尚且只有六七岁。几乎是长老一手带大的,算是她半个老师。
因为贪玩,趁着众人不注意便跟着他出了南疆,直到被他发现时,二人离南疆已是数十里地那么远了,后有追兵,南疆长老带着小南一路逃亡,还未进入皇城便被人追到了悬崖边,他发现悬崖上被藤蔓覆盖,便带着小南躲了下去,无意中发现了山洞。
追查的人在悬崖上搜了几天便不见了踪影,他以为那些人已经走了便上去查看,被埋伏起来的追兵抓了个正着,幸亏太子回宫的路途中经过此处,机缘巧合救了他,发现他懂巫蛊之术,便让他为他效力,承诺他高官厚禄。
他一时财迷心窍,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错下去,早已丧心病狂,还害得小南中了长命蛊不说,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活了十年。
在水牢的每一日,他都想着如何破解她身上的长命蛊,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
他看着小南湿透了衣服,还在滴着水,忙道:“公主快将湿衣服脱下来,烤烤火,免得着了凉。”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想给小南换上,小南却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长老莫不是忘了,小南早已感觉不到冷暖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南疆长老却是身子一震,眸中晦涩难当,“都是臣的错,臣已经想到了帮助公主解除长命蛊的法子,再过些时日,定能帮公主摆脱长命蛊。”
“你想用琪王妃来除掉我身上的蛊虫?”
“是!”南疆长老一五一十的道:“琪王妃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是所有蛊虫最佳的蛊引,也是所有蛊虫最合适的饲主,祭祀蛊嗜血无度,她留在琪王身边,早晚得因为琪王而死,还不如用来破解公主体内的长命蛊。”
他说了这么多,小南却无动于衷。“生死有命,我不允许你打琪王妃的主意。”
她即便破解了长命蛊也不能立即长大成人,这具身体,不知冷暖病痛,早就不正常了,即便没了蛊虫,只怕她此生也已经毁了,又何必害了姐姐。
“公主,臣将您交托给琪王妃,就是为了让长命蛊与琪王妃多多接触,将来才好将其转移到琪王妃身上,您又何必……”
“够了,”小南打断他,“长老,从小就是您照顾我,对小南来说,您是半个父亲,您已经做了太多错事,收手吧。”
“不,现在还不行,公主的蛊是臣一手造成的,臣定要帮公主破解长命蛊才行,而且……”南疆长老一瞬间变了脸,眸中恨意慢慢,神色有些癫狂,“太子害我至此,将我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整整十年,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太子行事莽撞,早晚有一天会被琪王取而代之,你既然逃出来了,不如趁此机会离开这里,您当年不是总羡慕南疆外的生活吗,如今,您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不是更好吗?”
“不,不行……南疆长老看着自己的双手,瞪大了眼睛,他颤抖着双手,拉起了自己的两只胳膊,本就皮包骨头,上面还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仅是这些错综交杂的伤疤已经是让人触目惊心,然而,他手腕上还有一圈指甲盖那么大的印记,深深地陷了进去,隐隐泛着铁锈般的痕迹。
他激动的道:“这是太子为了逼我说出蛊引之人的下落而命人将钉子一颗一颗的钉了进去,每一钉都深入骨髓,时到今日,早已与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他一瘸一拐的踉跄了几步,撩了撩自己乱糟糟的长发,又拍着自己的胸膛道:“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早就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这么多年支撑我活下去的,除了公主,就只剩下仇恨了。我发誓要让太子付出代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狰狞至极。小南看的触目惊心,这十年,不仅仅是她的悲哀,更是长老的悲哀,可报仇又能怎么样了,让他生不如死有又能怎么样呢。
事已至此,在做什么都已经无事无补了。
“长老,您是小南半个亲人,长命蛊的事不是您的错,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太子毕竟是皇子,连琪王都不能轻易扳倒他,更何况是您……”
“不、不不……我心意已决,公主只需等我的消息,我一定会除了太子。也一定会帮公主破解长命蛊。”
南疆长老已经是被仇恨迷了心窍,任由小南怎么说都不能动摇他分毫,他掏了瓶药水塞到了小南手里,“将这个交给琪王妃,告诉她,将这个洒在信件上,自会见分晓。”
“长老,您去哪儿?”
他将药水给了小南,一个人就走了,神色已经不像个正常人了,被囚禁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