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眼睁睁地望着他消失在消防通道里,阻止的话语还来不及蹦出来,门就在眼前砰地关上了。
“晏前辈……”他对这个任性的老板无可奈何,只能停住脚步,耷拉着肩膀站在原地,一脸哀怨,“外面真的不安全啊……”
……
安全通道里采用的是声控灯,晏宁修走进去,刚把门一关,灯泡就自动亮了起来。
十六层并不算太高,特别是下楼梯的话,走起来不算费劲,晏宁修三步并作两步往一楼迈去,手里还紧握着手机,他特别希望下一秒就听见铃声响起,好歹能让他知晓顾盼到底在哪里,但又觉得只要顾盼一跟他说话,自己之前的那些怒火又会轻易消散。
让他担忧了那么久……岂能简单地就放过!
要是让他抓到顾盼,假如找到她……
晏宁修紧绷着俊脸,下楼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跑下了七八层楼。等他在墙上望见第七层的标志时,忽然隐隐约约听见了楼下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她说:“别喝了,你已经醉得很厉害了,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晏宁修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一手扶着栏杆,静静地伫立在七层与六层中间的平台上。
那个女孩的声音称不上多熟悉,但因为在今天才亲耳听过,晏宁修立刻就认出来那是谁了——与他对戏时丝毫不落下风,被顾盼所签下的新人。
……是苏雪。
她怎么会待在这里?
在晏宁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五指收拢,紧紧地握住扶栏,手背上的青筋几乎都要凸出来了。
苏雪在这里,那她说话的对象会是谁?
仿佛是在回应他心底的疑问,下一秒,那个悦耳的女声就响了起来:“……这点酒量还灌不醉我。”
晏宁修心下一沉,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顾姐,顾姐!等等,这瓶就别喝了——”接着是一阵玻璃碰撞的声响,苏雪似乎正在从顾盼手里抢夺着酒瓶,劝道,“你给我吧,别喝了!”
“给你做什么?”顾盼的声音里带着醉意,更是勾人,“我又还没喝够。”
晏宁修再也没能忍下去,他撤回手,继续往楼下走去。这一次,他将脚步放得极轻,基本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动,就连呼吸声都特意放缓。
由于他动作极其轻巧,下面几层的声控灯都没有打开,楼下坐着的两个女人都没有发现他的接近。
晏宁修又下了三层楼,终于窥见了顾盼的身影——她两手都提着酒瓶,脸色酡红,眸子里水润润的,仿佛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波光潋滟,让盯着那双眼睛的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她醉了,还是自己醉了。
而她人则是被苏秋语所搀扶着,一条手臂松松地搭在苏秋语肩上。顾盼半边身子都是软绵绵的,苏秋语显然无法完全担负起她的重量,两个人摇摇晃晃,脚下不稳,顾盼身子一歪,就撞在了墙上,凭借着这堵墙的支撑,她才好歹没有滑落到地上。
“顾盼!”原本缠在苏秋语脖子上的那条手臂现在也失力般松开,她脸色一变,没顾上称呼的问题,直接就喊上了名字。
“你叫我……什么?”顾盼的另一条手臂撞到墙上,本来就没剩多少力气,这下更是直接就把手里抓着的酒瓶子给松开了。
“喀啦”——
玻璃在脚下四溅开来,其中一块碎片好巧不巧,擦过了顾盼赤裸的小腿。这块碎片的一头削尖,极其锋利,在惯性的带动下,直接在顾盼的腿上划出一条伤痕。
血珠争先恐后地从那道裂缝中渗出来,顺着腿部漂亮的线条滴落,在白皙的肌肤上蜿蜒出一条血痕。
“顾盼!”苏秋语这回是真的着急了,她完全忽略了顾盼刚才的问题,急忙拿过另外一只酒瓶,放到了地上,然后用脚将地上那堆碎玻璃扫开,扶着顾盼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疼不疼?”
做完这一流程,她就腾不出手来处理顾盼腿上的伤口了。
顾盼在她肩头上蹭了蹭,努力作出思考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没感觉。”
苏秋语搀扶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重量的大活人,而且这人还是个醉鬼,行动力约等于无,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基本上能保持平衡就很不错了,此时听见顾盼的回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怎么可能没感觉?都流血了!”
“真的不疼啊……”或许是酒精麻痹了大脑,连带着对痛觉的感知都迟钝了,顾盼认真地否认着,头一歪,深深地倚进苏秋语的怀里,沉默了半晌,忽然唤道:“秋语……”
苏秋语正想把手穿过她的肋下,把人扛起来,此时一听见顾盼的呼唤,一切动作就都静止了。
她僵在半途,从指尖再到四肢百骸,一点一点、彻彻底底地僵硬了。
“秋语。”顾盼仿佛察觉不到她倚靠着的这个人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空茫中,“我好想你。”
晏宁修将自己隐入楼梯角落的阴影处,听着底下自己喜爱的女人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脸色阴沉如墨,他抬起脚,向着楼下迈出了一步。
而身为当事人的苏秋语,现在只能感觉到顾盼温热的呼吸正轻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