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只用冷静而克制的目光审视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似乎正在估量她话里的可信度。
顾盼对他存在感强烈的目光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五年前,我为你铺了一条路,一直到把你推上现在的位置,那时候你必须依仗着我,但是五年后……我们两个的身份对调,你发现了没有,宁修,你如果离开我,可以发展得更好。”
晏宁修听到这里,总算开口了:“……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理由?”
他的语调异常低沉,虽然极力控制住了,可顾盼还是能听出隐藏得极深的一丝愤怒。
顾盼倒是松了口气。有反应就好,就怕他什么都不肯表露出来,有破绽总是比较容易攻破的。
“我不是在找借口,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再隐瞒下去了。”顾盼的眼底是涓涓细流,她轻声道,“抱歉,宁修,我不该拿那些气话来激你的。你把我锁在别墅里七天,那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后来我觉得,不管我是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我都该让你知晓我的真实想法。”
她仍旧被晏宁修抵在门板上,明明是一副被完全压制的姿态,她给人的感觉却还是那么淡然无畏。
“真实想法?”晏宁修顺着她的话问。
“对。”在这种劣势的情境下,顾盼微笑起来,坦然道:“我在嫉妒。”
晏宁修眸色一沉,他猛地垂下头,整个人向着她压去,一直到鼻尖相触才停下来。此时,两个人的唇距离不过分毫,只稍其中一人微微一动,这点距离立刻就会被抹消。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放轻了些,含了点沙哑,更显性感。
顾盼保持着微笑,直视着晏宁修色泽深沉的双眸,眨了眨眼:“宁修,你走得太快,也走得太远了……我原本想要将你安置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一来,无论过了多久,你都没法离开我的保护圈。”
“是我给了你一切,我自然也能随时收回。”她说得理所当然,“但令我苦恼的是,你的天赋实在是太好了,很快,你就走出了我的视野之外,你脱离了我依然能过得很好……那么你说,我还待在你身边做什么呢?”
顾盼的话音里多了一丝说不清的缱绻味道,她在质问晏宁修,也在叩问着自己:“宁修,我很嫉妒。凭什么呢,那些喜爱你的人,理所应当地享用着你的成功,而我——我见证了你的一切,从一无所有到功成名就,但是却被抛在了背后,我凭什么还要为你继续为你付出呢?”
晏宁修一愣。
他完全想不到顾盼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以为……他一直以为,像顾盼这样的人,是没心没肺,从来不会有这种烦恼的。
“我……”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茫然无措的感觉,握住顾盼手腕的力道下意识放轻,“我并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顾盼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不说,你怎么可能知道?”
如今,换顾盼用冷漠的目光来审视他了:“你从来都是被动地享受我给予的一切,到了最后,却反过来指责我。晏宁修,你真是翅膀硬了,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晏宁修顾不得仔细思考,就仓皇否认:“不,明明是你……如果不是你提出解约,我也不会……”
“别开玩笑了。”顾盼勾着唇,眼神里却全无笑意,“宁修,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没必要对着我演戏。”
晏宁修仓皇失措的话语截然而止,他沉默半晌,终是长叹一口气,低低笑道:“怎么就骗不过你呢……”
他干脆利落地松开压制住顾盼四肢的力道,转而伸手一揽,将她整个人压入自己的怀里,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按着她的脊背,形成一个细密的、难以挣脱的牢笼。
“是啊……顾盼,就算你不提出解约,我迟早也会做出这些事的。”晏宁修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发丝上印下轻柔的吻,然后爽快承认,“你没说错。”
顾盼只是换了个姿势被他禁锢着,稍微动了动,就立刻惹来更疯狂的压迫,甚至她都怀疑自己腰间被晏宁修勒出青痕了。
“囚禁的事恐怕也不是临时起意吧?”她问,“你做的准备十分充足,不可能是短时间之内能做到的。”
“谁让你总是说着我不爱听的话呢?”晏宁修反倒责怪起她来了,但声音仍是柔和的,“我也没有办法的,是你执意要离开。”
“宁修,我是怎么想的,已经全盘告诉你了。”顾盼没有理会他的说辞,堪称诚恳地问道,“既然想法不同,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呢?你非要撕破脸皮?”
晏宁修拖长声音“唔”了声,按在顾盼脊背上的手放开,转而抚着她的长发:“如果不能好聚好散,你要怎么做?把我告上法庭?”
他语调轻松,似乎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面上是一派坦然。
当然不可能把他告上去……如果把晏宁修送入监狱,她的任务就铁定没戏了。顾盼回到五年后查过,男女主的仇恨值只有区区30,这点数值连让她脱离世界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