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总有限,慕白羽修为再无寸进,如今已是眼看就到油尽灯枯之时。
“去!你带我去,赶快!”慕白羽说着就要站起身来,辛一徒赶忙伸手扶住,与师祖一同下山,跟弟子交代了一句,就出四极宫,一路飞速赶往东海之滨。
等他们到达东海之滨时,这里已经赶来不少离得近的修士,而且此处乌云重重笼罩,丝毫不见天光,即便白日也伸手不见五指,彷佛到了天崩地裂的末日。
比墨还深浓的海水翻滚不息,浪头高的足有十几丈,将原本是沙滩的大片地方悉数吞没,围观的修士在风浪驱赶下一点点后退,最后甚至上了岸边高山。
数不清的滚雷闪电就是这时落下的,漆黑的天地之间,只有一道道或蓝或紫的闪电劈入深海时,才会带来刺目的光亮,让人们看清海水翻滚的有多么剧烈,雷电击下时,又会砸出怎样的巨坑。
此时此景,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大家都呆呆望着这千年难见的奇景,直到深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接着耀目白光喷薄而出,分开海水,斩开乌云,直直穿透顶上湛蓝的天,大家才不由自主惊叹一声。
“完了,这下龙宫是毁了,再住不得了。”
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辛一徒惊喜的回过头,叫道:“世英上仙!”
他这一声叫出来,附近听到的修士齐齐转头,都看向立在人群中那个遗世独立的美貌女子,和她身边虽然抱着娃娃却气势不减、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男人。
“是一徒啊。”夏小乔看到熟人也很高兴,“赶来见元廷最后一面吗?”
最后一面……,也对,不管慕元廷渡劫成功还是失败,这都是最后一面了,辛一徒点点头,他手上还扶着并没有转过身来的慕白羽,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叫他们双方见面。
夏小乔却已经看见了慕白羽,她与慕白羽总归师徒一场,恩恩怨怨这些年过去,也算扯平了,就上前一步,跟慕白羽打了个招呼:“白羽真君,一向可好?”
慕白羽眼睛始终望着海面那道强光,也不怕灼伤眼睛,淡淡答道:“将死之人,无所谓好不好。”
辛一徒怕激怒夏小乔身后的曲文轩,赶忙插话:“好些年没听到二位的消息了,这孩子是……”
夏小乔打过一声招呼,也就不把慕白羽放在心上了,回头看了一眼丈夫怀中熟睡的女儿,笑道:“当然是我们的女儿,不然呢?这孩子困的狠了,吵成这样都睡得着。”
辛一徒刚说了声恭喜,海面就又有巨变,大家一齐转过头,只见耀目白光越来越粗,四周海水围绕着白光飞速旋转,道道水柱直飞上天,与雷电纠缠在一起。就在这时,一道灰影忽地从白光中飞出,直穿过乌云,自蓝天的缝隙中纵身而出,从此不见了踪影。追击灰影的雷电都被水柱挡住落空,那道白光随即在水雾中溶解消散,乌云化为倾盆大雨抛洒而下,雷电止息,天地间除了重重雨幕,只剩浓的化不开的充裕灵气。
修士们纷纷就地坐下,在充满灵气的大雨中参悟功法。辛一徒见慕元廷头也不回的飞升而去,既羡慕又觉怅惘,正想问一句师祖,却觉手上扶着的人身体忽然一重,等他转头查看时,才发觉慕白羽已毫无气息,嘴角还含着一抹满意的笑容,显然是亲眼见到慕元廷飞升,已心满意足而逝。
辛一徒心情更加复杂,转头想跟夏小乔说一声时,却已不见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
***
夏小乔一家此刻已经到了千里之外,她正跟曲文轩赞叹:“慕元廷真是天才中的天才,五百多岁就能渡劫飞升,啧啧。”
“是啊,哪像你大师兄,七百多岁了,还卡在分神期圆满过不去。”
夏小乔无语:“我大师兄招你惹你了?他对飞升早就没有执念了。”
“那是因为他飞升不了。”
夏小乔:“……”这人肯定是因为之前路过倚梅山庄时,她带着女儿进去探望了大师兄,才如此小心眼的,“算了,不提这个,龙宫叫慕元廷给毁了,咱们去哪里住段日子?下界还是等溶溶大些再回去吧。”
“去北冥山吧。那里灵气渐涨,死而复生,很可能会冒出些有趣的玩意儿。路高至和贺秋应该已经把居所建起来了,路家孩子多,去了也有人跟溶溶玩。”
夏小乔看看女儿酣睡的小脸,在上面找到很多自己和曲文轩的影子,只觉心中柔软,为了她什么都肯,遂笑道:“好,听你的。只是我可不要天天听苏苒说话。”
“放心,我在,她不敢来。”
“不过,如果我们这次在北冥山定居了,是不是该把小师叫来?琴爷爷、梅爷爷、周姐姐、汤副总管他们都故去了,小师自己留在东灵山,应该也挺无趣的。”
“谁说他自己无趣?上次路高至传讯过来,还说小师不知怎么开了窍,正想办法求娶蓝惜的女儿呢!”
夏小乔非常惊奇:“怎么可能?五百年铁树这是要开花?小惜的女儿是很美没错,可小师也不是没见过美人呀?”
“不知道,反正他开窍了,对蓝惜的女儿百依百顺,蓝惜倒是不管,好像还挺想给小师做岳母的。”
夏小乔哈哈大笑:“师无言也有今日!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