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帝走后,王嫣宁先打发了茗珏到殿外候着,阿娇只见茗珏的一双眼睛只粘在王嫣宁。王嫣宁没在意,紧走几步到阿娇面前,“殿下怎得让陛下走了?这件事不闹大了,华裳是不会死路一条的。”
阿娇怒火中烧,掌风落下,狠狠一巴掌扇在王嫣宁脸颊,王嫣宁皮肤细嫩,登时浮现五指红印。“你可知道,这件事若闹大,不止华裳,连韩嫣也会没命的!”
王嫣宁抬起头,嫣红的脸凭空了为她添了几抹妖冶的颜色。“殿下,您终究舍不得韩大夫。只是,您知不知道,韩大夫堂而皇之的在椒房殿走动,早就引人注意了。若今日,不将脏水泼到华裳和韩嫣身上,那么来日,殿下便死无葬身之地!”
阿娇惊道:“你这话是何意?”
王嫣宁傲然挺直脊梁,“华美人是皇太后的人,韩大夫任性妄为,皇太后欲用韩大夫来扳倒殿下,华美人则在一旁旁敲侧击,并买通证人,伪造证据。可证据不必伪造,那从韩大夫住处找到的绢帕,正是殿下您的!”
!!“怎么会?!”阿娇摇摇欲坠。“那华裳不是卫子夫一手提拔的么?”
王嫣宁不在意阿娇打的耳光,苦笑道:“怕是卫氏亦不知华裳早已投靠了皇太后,估计以为是殿下您的人。”
阿娇手攥成拳,恨得牙痒痒,“真不知孤哪里得罪了母后,她竟死咬着不松口!”
廷尉府中,陈如姵做妇人打扮,也过着呼奴唤婢的日子,但她想起在永巷的日日夜夜,在廷尉府的无尽折磨,怄得心都要滴出血来。“皇后,你害我至斯,我把韩嫣与你的亲昵大书特书给皇太后殿下也不为过吧!”言毕,又是一通夜枭般狰狞的笑。
王嫣宁抚了抚疼痛的脸颊,笑了笑,“殿下总有得罪了皇太后殿下的地方,又或者没有。可那又怎样,太后就是不愿殿下安生的做这个皇后。左不过韩大夫都是保不住了,不如用他扳倒华裳,反将一军,亦保住殿下安危,再不会有威胁殿下的人!”
“若华裳是皇太后的人,她既有心害孤,也不值得怜悯。但是……”阿娇说不下去。“殿下心软,也保不住韩大夫。摆明了无论是牵扯华裳也好,还是殿下您也罢,韩大夫必死。”王嫣宁说到‘必死’二字,绝情的如鬼神。
阿娇心烦意乱。
卫子夫命人把石邑的小被子拿出来晒一晒,就见蕊心不安的来回踱步。她喝着下等茶,淡淡道:“你这样着急,不如出去打听打听,看一看有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数月前,皇帝解了卫子夫的禁足,但还是没让两个女儿回到她身边,皇太后怜悯,偶尔让人抱着石邑去给她享一享母女之欢。
蕊心低低的,像说给自己听,又像问卫子夫,“韩大夫在陛下心中分量很重,这一举真能除了他吗?”
卫子夫冷笑道:“身为帝王,最恨的就是内宫□□有私情。韩嫣出入宫闱自由,正是给了他绝好的自绝生路的机会。能顺便拉下皇后固然好,即便不行,韩嫣死了,也能让皇后堵心!她不是很看重韩嫣么?叫她狠狠的难过一番,也可以慰聊我心中愤恨!”
蕊心不敢明说,她已和王嫣宁连成一线对付华裳。在她看来,皇后显然没有夺了卫青的华裳可恶。
“不知陛下怎样处理这个事。”蕊心愁道。
卫子夫闭上眼睛小憩,“我只望这件事做的合太后心意,能有机会再度侍寝。”
阿娇的犹豫不决,让王嫣宁倍感难办。在她的生命中,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她攀附皇后,自有原因,但不代表会忠心一生。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她的这一计,成功的将矛头从皇后转到包藏祸心的华裳身上。可是偏偏这个时候,皇后不愿让韩嫣死,犹豫了。
“殿下,您要守住母家,首先要保全自己。韩大夫固然可惜,却也不是全然无辜。若不是他大摇大摆出入椒房殿,怎会让歹人了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王嫣宁昂起头,浑然不顾嫣红的面颊,振振有词。“既为皇后,可以清清白白的、双手干净的走出椒房殿么?今次,妹妹私心没告诉殿下,就是怕殿下沾染血污,如果殿下实在下不了狠心,那么这个恶人由妹妹做到底吧!”
“嫣宁……可以不可以住手?”阿娇无力扶额,“在这个永巷活着简直太累了。韩嫣初时接近孤,确实是有目的的,但是而今他真的待孤坦诚,忠心于孤,让他在构陷中殒命,情何以堪?”
“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韩大夫注定活不得,只是他要么带累您,要么拉华裳陪葬。您若选择同他共赴死,妾无话可说,只当投错了人!”王嫣宁道。
阿娇说不出的烦躁,重重捶桌。
“殿下,您如今得陛下爱重,陈家又有机会建功立业,一片大好的未来。扪心自问,您真的愿意与韩大夫共赴死吗?”王嫣宁步步紧逼,非要阿娇表个态。其实她可以一意孤行的,只是,目的本是为了忠心皇后,若叫皇后生了嫌隙,反而得不偿失。
重活一世,不能为了一己私情再次葬送一生,何况她同韩嫣,并没有私情,只是不忍。翟黎说的对,她是心软的,若真是铁石心肠,合该不能有此犹豫,以自保、以家族为重。想起那妖媚的容貌,含笑风情的眼,嘴角略微上扬甜腻腻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