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只有自己死去,自己一死,罗氏报了仇也就安心了,告人也没法子再告。用自己一条命,换两个孩子自然是值得的。
见她的神色,季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愿意谈了,也笑起来:“我不想怎么样,婶子以为自己死了,便是一笔勾销了?可惜现在没有死成,若是闹到京兆尹那里,只怕得不到好果子吃,况且你舍得你两个宝贝疙瘩?”
姜氏并不说话,若是往日的季瑶,她有把握拿捏住,但现在的季瑶,陌生得让她害怕,就像她娇小的身子里面,住着一匹随时都会反噬的狼一样。
“我给你一条路,”季瑶笑道,“我不杀你,也不告你,却不能表示我原谅你了。长平侯府会对外宣称你暴毙,权当你这次触壁是死了的。到时候会有人送你去渝州的家庙之中,青灯古佛,了此余生。”见姜氏怔忡,季瑶又起身了:“你自己选就是了。”
待出了姜氏的院子,季瑶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身边的知书也是如释重负般:“姑娘打算如何与老爷太太说这事?”
“姜氏为了一双儿女命都可以不要了,太太是明白的。”季瑶笑得如同幼子一样,“至于老爷,就更好忽悠了,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真的闹到了京兆府去,还是季家没脸,老爷才不会做这事呢。”
分家(五)
从姜氏院子里出来后,季瑶便去了正院向罗氏说明一切。罗氏不置可否,也并未干涉季瑶,季玥又告辞要回去,季瑶送了姐姐出府,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如今已然是深秋了,晚饭时分天已然黑透了。廊下有灯火过来:“三姑娘可在用饭?”
“正在吃呢。”弄画在屋中回答了一声,又迎出去,见是攸宁,忙将她迎了进来。攸宁提了一盏宫灯进来,见季瑶坐在桌前,也是笑起来:“我来得不巧,扰了姑娘用饭。”
“没什么巧不巧的,添一双筷子同我一起吃吧。”季瑶说罢,便要人添碗筷来,攸宁摆手:“不必了,我今日是来替二太太问一句的,姑娘给了话我就走。二太太要我问姑娘一句,二爷和二姑娘往后是什么人?”
姜氏如今形同圈禁,也只能让攸宁进来问了。而这话问得看似没有头脑,但也表明了,姜氏如今已然没有精力顾及二老爷了,两个孩子才是她的心头肉。
“他们是季家的二爷二姑娘,却不是长平侯府的。”季瑶如实说,“往后就算是要来府上,也是客居。贵客该有的,什么都不会少。”
攸宁微微点头,又嫣然一笑:“姑娘是个妙人儿,什么都滴水不漏的,一点口实也不落下,可不知道来日有谁这样好的福气娶了姑娘去。”
季瑶似听非听,瞧着攸宁说:“如今你想好,没了二太太,你若是跟着二老爷走,兴许能够扶正,但若是你不愿走,留在我娘或者我身边伺候,也不是不可以。”
“叔叔的妾在侄女儿身边伺候,这算是什么道理?也没有小叔子的妾在大嫂跟前伺候的。”攸宁哂然一笑,“跟着二老爷去,未免也是不妥。那两个宝贝疙瘩什么性子,二太太一朝‘没’了,我又跟去了,若是被扶正,他们不得以为是我如何了他们的娘。我何苦让他们恨我?”
“那宁姑娘的意思是……”攸宁素来有主意,否则季瑶也不会看中了她这一点,既不愿留在长平侯府,也不想跟着二老爷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攸宁笑道,“烦请姑娘对外面说,我感念二太太的恩德,殉主了就是。”
姜氏“暴毙”,长平侯府对外宣称是姜氏的遗愿想要分家。原本京中的世家少有儿子承袭爵位却还没有分家的,长平侯府分了家,才算是正常了几分。丧仪仍在长平侯府操办,而因为长平侯如今官拜同平章事,更是侯爵,故此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季瑶从自己院子里出来,见府上仆役都忙慌慌的来去,虽说忙,好在并不乱,也不至于让来客看了笑话。一路去了正堂,此处设了灵位和灵堂,虽说如此,但那不过一副空棺罢了,真的姜氏,已然去了渝州家庙之中。
一进门,就见一身素衣的吴婉筠扶着一个老妇人,老妇看起来和罗氏年岁相仿,一看便知道是定国公老夫人。季瑶忙上去问安,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季瑶的变化,上下打量过后微笑道:“上一遭在平南侯府也没能看明白,三丫头如今这样是个这样标致的人物,让我看了都喜欢。”
季瑶笑得十分得体:“多谢芙姨夸赞。”又将母女俩领去了东花厅,“这几日闹了这样的事出来,府上一时也是忙乱,让芙姨和姐姐看了笑话。”
“有什么笑话?”老夫人叹道,“良玉身子不好,也是苦了你们。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原本是措手不及。”
姜氏的事,长平侯府将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被任何人知道,仿佛姜氏真的是暴毙而亡一般。故此老夫人说这话,季瑶也是佯作愁苦的样子:“是婶子没福。”
定国公老夫人也并不说什么,她和罗氏交情笃深,长平侯府那点子阴私如何不知?更明白姜氏那人的秉性,不拘什么原因,如今这侯府之中也算是清净下来了。又起身:“我去见见你母亲罢。”
罗氏原本身子就不好,前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