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枝往后退了退,目送着楚悠然离开,才转身朝着陆无砚走去。
陆无砚的脸有点臭。
“三哥哥?”方瑾枝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她刚刚在马车上看见陆无砚的时候,陆无砚嘴角还是微微扬着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他就不高兴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看了他多久?”陆无砚指责方瑾枝。
方瑾枝怔了怔。
她使劲儿眨了一下眼,努力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
转瞬之间,方瑾枝甜甜地笑起来,说:“是呀!瑾枝刚刚被五哥吸引啦!因为我心里实在是好奇一个人怎么可能长得这么丑!”
陆无砚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望着方瑾枝简直哭笑不得。
方瑾枝眉眼之间的笑意更浓,“是嘛,现在就应该多看看好看的三哥哥,把脑子里不好看的东西通通扫走!”
她往陆无砚面前又凑了凑,踮着脚尖仔细去看陆无砚的脸,还要啧啧称奇地说:“哇,还是我的三哥哥最好看!”
“咳……”陆无砚轻咳了一声,牵着方瑾枝的手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什么五哥?他算哪门子哥哥,以后不许见谁都叫哥哥!”
方瑾枝立刻甜甜地说:“就算我喊再多的人‘哥哥’,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三哥哥呀!当然啦,如果三哥哥不高兴的话,我以后就不喊他们‘哥哥’啦!”
陆无砚停下脚步,他侧过身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方瑾枝,心里有些气恼地说:“王妃喂你吃糖了?”
“不是呀,是一见到三哥哥就开心得好像吃了糖,心里都是蜜!”方瑾枝弯着的眉眼更弯。
陆无砚顿了顿,“以后不许对别人说这么甜人的话!”
“当然不会呀!”方瑾枝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盐宝儿和院子里巡逻的侍卫,她凑近陆无砚,踮起脚尖,在陆无砚的耳边低低说:“瑾枝只对三哥哥一个人说情话!”
她的声音真好听,陆无砚这般想。
陆无砚有些无奈地发现他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掐住了七寸。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拿着一根羽毛扫过他的心尖尖。
陆申机大步跨进长公主的别院时,入酒正在院子里舞剑,她收了剑势,跳到陆申机面前,十分惊讶地说:“陆大将军,您终于肯跨进来,而不是在外面转了?”
陆申机脸色阴沉,他推开入酒往长公主的书房去。
长公主的书房外把守的侍卫看着陆申机冲过来,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拦下来。
入酒笑嘻嘻地冲着那两个侍卫点点头,那两个侍卫从松了口气退到一旁。若是让他们拦着陆申机,他们两个可真的担心自己会不会小命不保。
“不是说过了不要进来吵我吗?”长公主斜躺在卧榻上,合着眼小憩。她查阅了太久资料,躺一会儿歇歇眼。
陆申机在卧榻前站定,说:“是我。”
长公主惊讶地睁开眼,对陆申机冲进来的行为十分诧异。
“你现在需要一个人坐守边境镇压,最适合的人选是我,让我去。”陆申机沉声说。
没错,长公主这几日正在为去边境镇压敌军的人选犯愁。在之前的很多年,都是陆申机守着大辽的边疆。后来战乱五年,国中四处调兵,那镇压边境之将也是时常更换。如今战事刚歇,就不得不考虑重新找一个人长久地镇压在边境之地。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那个人是陆申机,再选就怎么都不满意。
长公主点头,道:“没错,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又为何愿意回到军中了?”
陆申机没有回答长公主的问题,只是冷漠地点了下头,道:“好,其他的事情交给你了,什么时候出发另行通知我就成。”
陆申机说完,转身就朝外走。
“陆申机!”长公主从卧榻上起身,她追上陆申机,拦在他面前,皱眉问:“给我你愿意回到军中的理由,否则我不会把兵权重新交给你。”
陆申机看着她,问:“你是不是以为我看重兵权超过一切?”
长公主微微怔了片刻。她曾经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初才会用兵权要挟他和离。可是后来他不仅愿意与她和离,甚至将全部兵权双手捧上。
长公主心里是有过疑惑的。
“正如你说言,我只会打仗。把兵权交给我你可放心。”陆申机贪恋地望着长公主的眼睛,“我知道你要改嫁了。”
长公主了然,“本宫……”
陆申机打断她的话,说:“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因为我没有资格。改嫁锦熙王对于你大有好处,可以让你至少早三年除掉朝中老臣一派,早日除掉心中大患。而我又能拿出什么好处来阻止你呢?我没有,我一无所有。”
陆申机缓缓摇头。
陆申机冷静地不像往日的他,他越过长公主,大步往外走。
长公主忽然握住他的手,她坚定地说:“锦熙王与你相比不过蝼蚁。”
“可是这不重要。”陆申机转过头来望着长公主的眼睛,“映司,你把你的一切都给了这片江山。又岂会在意一场政治联姻?”
陆申机转过头,坚毅地往外走。
长公主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