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祁煊整了脸色,凝声道:“去濠镜。”
下面一众水师兵卒,自是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当命令是由刘副将所发。随着一阵悠长的号声,一行舰队起航了。
大抵是为了做面子,这次福建水师出动了整整一个舰队,由‘杨威号’做主战舰,四周拱卫着数艘战舰,一共有五艘大型舰船,就这么浩浩荡荡往濠镜去了。
濠镜在佛朗机人这么多年的经营之下,俨然就是另一个国度。
大昌在此所设立的蕃司衙门早已不若前朝之时那么风光,这次与其说佛朗机人与海盗勾结冲击蕃司衙门,是为了抗议海禁。还不如说是这伙强盗看出了大昌水师露出羸弱之态,想借机占了这濠镜,而这次不过是个试探。
佛朗机人并未想到大昌会派水师军队来攻打自己,所以根本没有准备,最大的一处岸口就被大昌的火炮给炸了。
早在明朝之时,大明的火器就闻名世界,虽之后被西洋诸国赶上,在明末之时为了抵抗金人,还曾找夷人购入过一批红夷大炮。可大明能工巧匠无数,早就照着原样仿照出来了一批,甚至射程比之更远。自打这以后,红夷大炮虽还叫红夷大炮,却并不是舶来货。
大昌的火炮射程很远,可达一千余米,所在船舰还离岸口很远,就把陆地给炸了。
几炮下来,岸口已是一片狼藉。这处岸口作为濠镜对外最大的一处岸口,常年有人驻守,早先是大昌蕃司衙门的人,如今则是佛朗机人。这群红毛鬼还在睡梦之中,就被火炮给炸醒了,个个衣不遮体的跑出来,对上的就是炮弹的轰炸声。
很多人都受了伤,一片鬼哭狼嚎,根本不知道反抗。
就在这时,一条轻型网梭船驶了过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就喊话道:“我福建水师受我皇旨意,限你们这群夷人十日之内从濠镜撤离,若是不撤,下次再来就是我朝雄伟之师,踏平你们。”
丢下这话,这艘只装载了四人的小船只是轻轻一荡,就游离了岸口。
扬威号上,祁煊哈哈大笑,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苏公公。
“老苏你看,那群夷人狼狈的样子,屁股蛋子都露出来了。”
苏公公拿起看了一眼,忍俊不住地笑道:“郡王爷雷厉风行。”
两人身边站着的一众水师低级军官,俱都面面相觑。
起航之前,根本没人说要来打濠镜,只说听上面人指挥。船行半途,突然折了道,竟直冲濠镜而来。
作为士卒,军令如山的道理还是懂的,虽这与他们所知大相径庭,但既然提督都发了话,自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们还以为是不是钦差到来,故意做个样子,只有那么些许人心中暗叫不妙。不过在这种时候,谁敢说个不字,就是掉脑袋的下场。
说不定真是朝廷下了诏令,没见这钦差都站在这儿吗。
“回航,看这群龟孙子什么时候从这里滚出去!”
下面一众人忙去发令,有些心中有鬼之人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会儿自然急不可耐。
而与此同时,提督署里,终于醒来的董文成大发雷霆,连连追问扬威号回来没,到哪儿了。
当下这个时候可没手机,也没卫星定位什么的,船驶离港口,到哪儿了就只有船上的人知道。
董文成心中连连叫苦,再三祷告刘黑子能挡住事,可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舰队还没回来,他心中已经有不好的猜测。
他心中发狠,甚至想点齐人手,带着舰队半路阻击。甭管是郡王还是钦差什么的,直接沉尸大海。可水师如今拿得出手的几艘战舰都出去了,就靠港里所停的那几艘用来装样子的战舰,去了也只有被人打趴下的份儿。
就在董文成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停在屋中转悠想办法时,扬威号回来了。
接到消息,他稳住心神,忙迎去岸口。
祁煊意气风华地和苏公公相携从船上下来,老远就对他打着招呼:“董总兵,你酒醒了?”
董文成笑得僵硬,“末将失态,未曾想竟喝得烂醉如泥。”
祁煊连连摆手:“不怨你,不怨你,是你不知老苏的酒量。哈哈,早先是老苏不如本王,如今本王见着他也得甘拜下风。”
苏公公在一旁眯着眼笑得含蓄:“郡王爷夸赞了。”
“咱们董总兵可是号称千杯不醉,老苏你能把董总兵喝趴下,当得这一赞。”
这边两个人笑着说话,那边董文成一口老血喷在心头。
枉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自诩酒量过人,却未曾想竟喝不过一个□□无肉的太监。丢脸且在其次,董文成更担忧的是这两人去干什么了。
还有刘副将呢?
他连忙问起,祁煊却笑眯眯地道:“那刘副将也是不中用啊,也就陪着喝了两杯,却也醉了,上了船就睡下了,这会儿大抵还在睡着。”
董文成心中一突,“不知提督这次出海——”
“不是跟你说过了,打濠镜。”
董文成笑得更是勉强:“这濠镜当地还有不少汉人,若是随意燃起战火,恐会伤了无辜百姓。”
祁煊一笑道:“所以没打,本王让人在岸口放了几炮,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