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两人也知道,恐怕是不容易进去。
且不提那些人知不知道胡成邦暗中留了一手,在没确定遗留的证据销毁干净之前,那些人怎么也不可能让外人进去。
祁煊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那就先等等,等爷找个由头进去看看在说。”
不过事实证明那伙人是非常狡猾的,大抵也是见祁煊来了开封,深怕他会受命暗探胡成邦一案,所以也懒得耽误时间再找什么,直接放了一把火,将胡成邦一家以前住的那个院子给烧了。
胡成邦一家以前一直住在河督署衙门内,可偏偏巧的是整个衙门哪处都没烧,就烧了他们一家所住的院落,对外的借口是天降雷火,才会致使大火焚宅。
这个借口也不是说不过去,因为凑巧前日夜间大雨,隐隐可闻雷声隆隆。至于有没有天降雷火,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于是外面关于河东总督胡成邦贪墨河款,致使黄河泛滥,民不聊生,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降下天罚,不光让他一家尽皆惨死,还让天上降下雷火,将其所住之宅烧光的流言就疯传了起来。
会招来天打雷劈的,一般都是极恶之人才会有这个待遇。
灾民们人人拍手称快,实是早在之前关于胡成邦的种种恶迹就流传开了。老百姓们现在有多惨,心中就有多恨致使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谁人不是日日咒,夜夜骂,就算胡成邦现在没死,恐怕也被人咒死了。
这消息传到开封府衙门,宝儿整整一天都没有说话。
秦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怎么去劝他不要在意,因为所发生的一切,显然是宝儿这个年纪所不该承受的。
为什么人的心可以那么恶?
天理呢?公道呢?是非黑白呢?
自打秦明月穿越过来,她遭受过太多的不公,可没有那一次比这一次更让她触动!
她去找祁煊,想问问他有没有想到法子,刚好祁煊也打算来找她说这事。
原来祁煊已经想到法子了。
河督署也在开封,却不是在开封府内,而是下属的武陟县。
此时河督署内,有两个身穿官袍的人正面面相觑着。
“你说这安郡王到底是在闹哪一出?他什么时候跟这胡成邦扯上关系了,竟要来祭拜他?”说话的人是个四十多岁,面容干瘦的中年人,此人正是河督署下属开归道管河同知陈让。
而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人则是通判朱友亮。与陈让相比,朱友亮显然更具有官相一些,吃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
他也是满面凝重的样子,“你说这安郡王会不会是受了令想来查查这胡成邦的死因?”
这话显然是让陈让惊了一下,他下巴上的山羊胡忍不住抖了起来,声音强制镇定:“圣上只派他来赈灾,可没让他查什么死因,再说了这胡成邦的死因咱们已经报了上去,上面也没说什么。”
朱友亮撇了一下嘴,没有说话。
没有这种顾虑,你何必弄出个什么天降雷火,将人家住的宅子给烧了。早先陈让就不赞成这么做,何必弄出这么多事来,那胡成邦住的地方只差被他们翻得底朝天,都没有翻出什么来,偏偏陈让此人谨小慎微惯了,非得再放一把火才能心安。
如今火也放了,心却没安,谁曾想这一把火竟然把安郡王那瘟神给招来了。
开封府那边来人怎么说的?说安郡王忽闻河督署失火之事,突然想起当年和前河东总督有过一份香火情,所以打算来祭拜故人!
这下可把朱友亮给气的,差点没把陈让怨出一头包。
“你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这安郡王吧。这安郡王历来是个不按牌理出牌之人,性子也随意惯了,甭管他是想来干什么,该藏的咱们藏起来,料想他也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再说了,这种打京里来的公子哥们,谁还不知道他们的秉性,让我来想外面将他说得这么雷厉风行,手段毒辣,估计都是在造势。不吓吓那些贪官蠹役们,他们能老老实实将粮给放出来!”
反正朱友亮是不信安郡王会杀了那么多人,若真杀了那么多人,朝廷那边早就翻天了,会这么安静?!他骂着的同时,显然忘了自己也是贪官蠹役中的一人,只是地方官与管河官向来互不干涉,这事也牵扯不到他头上去,他此时才有心情去笑话他人。
“这毕竟是咱们的地盘,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给我卧着,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再说了,真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上面人会不管?”
丢下这话,朱友亮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把陈让给气得,连连跺脚直骂。骂朱友亮是头蠢驴,骂他怎么不死在女人肚皮上,因为朱友亮这么急匆匆的走,不用想陈让就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还不是新纳了第十二房小妾,最近正和那小妾正热乎着。
骂完,陈让还是不放心,打算再去布置一二,反正安郡王顶多也就来一两日,怎么也要把他糊弄过去,不能出任何事。
第二天,祁煊就带着人到了。
他们是一大早出发的,等到了武陟县已经是下午时分。
随行有护卫十多人,另外还带着一个女人,这女人正是秦明月。
秦明月一身淡紫色滚边芙蓉花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