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妃出身辽东大族苏家,本身也算是将门之后,从小养尊处优,长大成人后嫁于当年的三皇子为妃,及至三皇子封了王,便贵为王妃之尊。
她与寻常世家贵女不同,辽东民风彪悍,当地女子也是十分泼辣。尤其苏家世代为将,也算是将门虎女。
镇北王妃在贴身丫鬟的服侍下坐在首位,一众训练有素的丫鬟又是端茶,又是拿脚踏。等镇北王妃舒服地坐在椅上子后,丫鬟们便都退下了,只留了两个一个跪在脚边为她捶腿,另一个则是在背后为她捏肩。
而何妈妈则是恭敬地站在一侧。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既能看出镇北王府的下人规矩好,也能看出镇北王妃是个规矩大的人。
而下首处坐着的祁煊,则是眉眼都不抬的继续喝茶,连起来行礼都不知道。
上面的镇北王妃见此,美目中闪过一丝不悦。
“许久未见你了,还是这么的没规矩!”
这时,祁煊才懒洋洋将手里的茶盏搁在小几上,“儿子也没想到,许久未见到了母妃,母妃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镇北王妃当即纤手一拍,就想发怒,却被一旁的何妈妈的摇头制止住了。
她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许久,才僵硬着声音道:“我和父王一直挂念着你的婚事,这次我回来就是打算把你的亲事定下,等你成亲后再走。”不像是和儿子商量事情,反倒像是知会一声。
祁煊哦了一声,站了起来,“就这?没事的话,儿子就先走了。”
“你——”
可祁煊根本没有给她叫住的机会,很快便走出门外,镇北王妃只能被气得用手捂着胸口,连道怎么生了个这样的畜生。
何妈妈在一旁劝道:,“王妃,您千万莫动气,郡王爷的性子一向如此,您别跟他计较。您回来的时候,王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嘱咐您这趟回来千万把郡王爷的婚事给办了。堂堂镇北王府的嫡长子,都这把年纪了还未成亲,还指不定外面怎么笑话咱府上。”
镇北王妃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直攥手里的帕子,什么王妃的风范,贵妇的优雅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可你瞧瞧他,你瞧瞧他,他可有把我当亲娘看待,哪家的儿子是这么跟亲娘说话的?”
何妈妈叹了一口气,“郡王爷毕竟从小不在您身边养着,会和您不亲也是正常,等郡王爷以后娶妻生子了,他就能知道体谅您和王爷的艰辛和难处了。”
“他不气死我,就是好的,等给他成亲后,本王妃就回辽东!”显而易见,镇北王妃也不怎么待见祁煊这个长子。
孙珩被拉去了五城兵马司。
在他这个位置上,其实根本没啥差事要干,只要手下的人不惹事,他就算天天不来,也没什么影响。
可惜南宁公下了死命令,并知会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也就是孙珩的亲姐夫,让他好好盯着孙珩,以后再不能发生个什么点个卯就走的事儿。这不,孙珩被拉了回来,就坐在司衙门里喝茶,兼听手下的人闲聊。
这五城兵马司管得本就是街面上的事,寻常都是与些地痞流氓摆摊小贩升斗小民打交道,所以这些人虽穿了身差役服,却也是个个痞气十足。
孙珩本就是个没架子的,大家都清楚他的性格,说话也不避着他,荤素不忌,尽捡些荤段子讲。一会儿就把孙珩给听笑了,在一旁笑骂起来,被骂的人也是个没皮没脸的,浑然不当事不说,还自鸣得意。
说着闹着,就有人提起了广和园。
他们这群人管城东这一片儿的,在外面有个统称叫东城兵马司,因都录属五城兵马司,所以也没分的那么清。手下街面上的事,这些人自然清楚,说起来那是头头是道。
“刘盛你小子该不会没少被那广和园巴结吧,不然五两一票的戏票,就凭你小子发饷就精光,能去看得起名角儿?”
那叫刘盛的非但不避讳,反倒一脸得意:“上次叫你们去你们不去,那广和园的何老板可是单独给爷安排了个雅间儿。”
有人笑骂:“就你小子,还爷!”
可不是爷,别看这群人在一起没个正形儿,寻常在外头碰到王公贵族更是跟孙子没啥区别,可在那些升斗小民以及那些开店做生意的商人面前,却是个顶个的爷。
五城兵马司管什么?管缉盗防火,疏理泃渠街面治安。得罪了他们,随便给你扣个私通盗匪的名头,那店就只有被查封的份儿。所以刘盛这些人走在外头,只要是他们所管辖的地界,那就是比亲爹还亲爹。
孙珩本来没上心,听到广和园的名字就不免留意上了,因为之前何庆所说的抢何庆园生意的,就是这广和园。
广和园的名头孙珩也曾听过,就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戏园子。本身也没啥背景,不然孙珩虽是个纨绔,却不会为了个戏子和一些大人物对上。
“……你们不知道,广和园那叫秦生的当红的名角儿可真是长得美,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那戏也好看稀奇,我跟你们说,上次叫你们去,你们不去,真是你们的损失。”
有人不信:“有你说得这么邪乎?我记得你以前不看戏的,就往赌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