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素有‘水乡’之称。
城内河道纵横,又因被大运河环绕,运河之水穿城而过,和城中的水道相互循环,也因此形成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奇景。
百步一桥,有桥就有水,一座座一栋栋粉墙黛瓦的小楼伫立在水中,像这种傍水的人家门前都有埠头,用来栓靠船只。从临着河道的街上或者桥上行走,时不时就能看见乌篷小船从河中经过,撑船的船夫偶尔还会唱几句江南小调。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里的风景又是不同,微波粼粼的水面,披红挂彩的画舫,大红色的灯笼,宛如萤火虫也似飘荡大大小小的水道之中。
但凡看到这大红色的灯笼,有经验的人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男人们看到为之一笑,妇人大姑娘们见到却是一呸。
这也是苏州一景,别的地处都是花街柳巷,苏州也有花街柳巷,但更多了一样别处没有的,也就是经营在河道上的花船。
而此时‘被寻花问柳’的祁煊,还真就在这其中一艘花船之上。
不过他可不是来寻花问柳的。
室中有桌,桌上有酒,祁煊半靠在太师椅上,一面喝着酒,一面听身旁的人禀报一些事情。
听着听着,他放下了酒盏,面露诧异之色:“你是说那秦明月的同胞哥哥就是被贺斐送给了王铭晟?”
他身侧站了一个青衣男子,看容貌十分普通,混在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种。不过神态淡定自若,面部表情文风不动。听到这话,他微微地点点头:“据传闻,王铭晟早年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只可惜那户人家嫌弃王家太穷,将女儿嫁给了别人。王铭晟发迹之后,据说曾再见过那个青梅,不过彼时对方早已是面目全非……那女子也是个命运坎坷,丧夫之后被婆家卖了,辗转流落到一个小戏班里,自此做了戏子。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女子就亡故了。”
“自那以后,王铭晟就喜欢上了看戏,且一生未娶。旁人只道他是有龙阳之好,实则清楚些内里情况的,都知道大概是什么原因。衡国公府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了一副那女子做戏子时的画像,贺家人大抵是看过这副画像的,才会有之后贺斐命人将那秦海生强掳了出来,送给了王铭晟。”
“可为什么不是秦明月,反倒是秦海生?”
青衣男子摇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秦海生会唱戏,而秦明月不会。”
“也就是说贺斐这次之所以会给秦明月出头,并不是因为刘茂,而是因为那秦海生?想借着秦海生拉拢王铭晟?”他浓眉半拧,面色沉着,显然是在想什么问题,“那秦海生现在到底还在不在王铭晟的手里?”
青衣男子又摇了摇头,“属下查不出来,据悉那秦海生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但谁知道呢,这么多年过去了,王铭晟早非当年的王铭晟,人人只道他是长情,说不定这就是他故布迷障。毕竟这王铭晟可是以深不可测而著称,我想以他的手段,想要瞒起什么事,轻而易举,怎么可能就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当然,这也不过是属下的猜测而已。”
室中安静下来。
“赫,这故事还真是挺复杂的,我就说以贺斐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怎么就对个戏子那么上心。”祁煊轻笑喃喃。
半响,方又端起酒盏,往嘴里灌了一口,“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青衣男子脚步一顿,有些犹豫道:“郡王爷,那主子所托之事——”
祁煊撩起眼皮,斜睨:“你这是在催老子?”
青衣男子连连摇头,“属下不敢,只是……”
祁煊扔下手里的酒盏,站了起来,眉宇之间说不出的霸道狂狷:“没什么只是的,连你家二皇子都不敢这么对老子说话,你是哪路的小鬼儿?老子可没答应你家二皇子一定要帮他把这事办了,想让老子办事,这个得看老子的心情。”
说完,祁煊就甩袖子走人了。
青衣男子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把心里的那口郁气吐了出来。这安郡王果然如京城那边传闻不假,是个混不吝的。
且不提这个,祁煊下了船后,也没往贺府而去,而是一个人溜达溜达去了惠丰园。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夜色中的惠丰园,显得格外的喧嚷和热闹。
到处灯火通明的,不时从里面传来三弦声梆子声以及依依呀呀的水磨腔。
祁煊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往里头走去。
今天是白蛇传的加场,演得都是前头的剧情。但架不住大家都爱看,还有许多人是买不来正场的票,便特意来看加场。虽是比那些看正场的要晚了一些才知道后面的剧情,不过能看到就是好的。
现如今白蛇传一天开两场,上午和晚上各一场,若是碰到要开正场的时候,就是一日三场了。
以前秦明月没这么积极,一日顶多只演一场,如今也不知是打了鸡血还是怎么,恨不得生在戏台子上不下来。
别问祁煊为什么会知道,因为自打那日之后,他就场场不落下来看戏。
一个是实在闲得无聊,又没地方可找乐子,至于另外一个原因,祁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