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五下午,顾怀露掐着时间来到楼下,舒衣也准备走了,路过老板身边的时候,看到她低头按着手机。
微风轻轻拂过那张再标志不过的脸庞,她眉眼弯弯地笑着,璀然的眼眸像是将整座城市的温雅都收入其中,真如画般令人沉醉。
舒衣盯着看了一会儿,贼兮兮地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双性恋。”
顾怀露早就习惯她这套甜言蜜语了,挑眉看她:“是吗?”
“对啊。想想你现在和秦总这么甜蜜,有时候觉得好寂寞……”
她敲了敲舒衣的额头,嗔笑着:“越说越离谱,快走了。”
舒衣这才依依不舍地提着包往停车场走,“走啦走啦,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老板周末愉快!”
顾怀露望了一眼天边渐渐汇集的云彩,笑到眼睛再次弯了起来。
当她和秦朝辰抵达明湾的时候,恰好是晚饭前的点,她回头看到男人停好了车,难得还有些走神的神情。
“你是在紧张吗?”
他从没上过门,先前连其他形式拜访顾家夫妇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不紧张。
秦朝辰揉了揉她的手,直到她凑过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紊乱跳动的脉搏才算好一些。
等到家中的保姆来应了门,年轻人隐约看到了早在客厅等着的顾太太,神色再次有些紧绷。
毕竟,他可是顾家千金头一次带回家的男人,而他未来的“岳父”,正是声名显赫的顾廷川……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这件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顾怀露糯糯地喊了一声“妈”,走过去和谊然抱在一起,然后才走过来牵着秦朝辰,介绍他们认识。
“妈,我带阿辰回来了。”
秦朝辰淡定地打招呼:“伯母好,今天打扰了。”
“什么话呀,露露能带男朋友回来,我真的高兴还来不及。”
他的礼数自是周全,长得又如此清雅绝色,很难不讨谊然的喜欢。
秦朝辰提过手里的一个正方面盒子,递给顾怀露的母亲,“这是给伯母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在此之前,连顾怀露都不知道他到底准备了什么见面礼要送给两位长辈,直到这一刻,才有机会一探究竟。
他们正说到这里,另一位重要的人从书房走了出来。
门外照入一抹夕阳,恰巧勾勒着秦朝辰清隽的身影,他抬眸,看到那位在电影界无人不晓的大导演随之步入客厅,镇定地向对方点了点头。
“呀!这个好漂亮!”
所有人的吸引力一下子被谊然的这一声喊了过去。
她从盒子里取出的是一件妆匣,以金银为原料,在工匠师的錾刻、镂空、点翠、镶宝之后,镶满珍珠和宝石的匣子却不曾有半分俗气,反而璀璨夺目,锦瑟华盛。
这样一件宝贝,见证了多少岁月风霜,埋藏了多少无声秘密……
这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可由他这样随意地装在盒子里,如此捧在出来,竟然如此平易近人的让人欢喜。
别说谊然看着被戳中了心房,就连顾怀露都一眼中意了。
难怪有句话说,没有一个好妆匣,就辜负了你一生的好珠宝。
顾太太来到顾廷川面前,得意洋洋地抱着妆匣,献宝似得说:“你看,这盒子是不是很漂亮?正好能放你送我的那些珠宝首饰。”
顾廷川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不免眼睛里多了一份笑意,“我知道,该给你买些新的首饰了。”
谊然笑到弯了眼睛,秦朝辰细心地发现,他的怀露不笑时像顾廷川,眸子明媚琳琅,笑起来又有几分像母亲,那么甜美可爱。
“那正好,以后让朝辰来帮我一起挑,‘天府银楼’的首饰我们一家子都喜欢。”
秦朝辰想起来什么,把手里的另一个大盒子递了出去:“这是给伯父的一分薄礼。”
顾廷川没有立刻来接,反而是顾怀露拿过礼物,笑盈盈地来到父亲面前,“爸,快看看阿辰送你什么了。”
男人只好松了松神色,看向秦朝辰为他准备的这份“见面礼。”
那是两个沉香木做成的棋罐,打开沉沉的盖子之后,黑白两色的棋子清润秀莹,堪称极品。
顾廷川一眼看出,黑色是墨玉,白色则是曾经从日本日向市流传出来的蛤碁石,几十年前它就和榧木棋盘一样资源枯竭,变得一应难得,在商场上几乎绝迹了。
木头的沉香清新入脾,顾怀露乖巧地说:“我爸在卧室的飘窗旁还放了围棋,你们晚饭以后可以下几盘。”
顾廷川没有做声,看到放在棋盒旁的一卷书册,微微诧异:“这是什么。”
“这是‘绯门’的棋谱。”
等到秦朝辰清朗的嗓音落下,顾怀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记得在网上看过棋友们的八卦,说秦六段在靖南的时候,师从的就是“绯门”的最后一位围棋传人,它曾经是棋坛上最具传奇的道场之一,每一辈的围棋大师也都只收三五位弟子,“绯门”内有诸多棋谱都是一代代经年流传下来的“武功秘籍”。
顾廷川想了一下,嘴角是一丝不明意义的笑容:“这东西太贵重,我反而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