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
张氏随那主簿出了厢房, 绕过院子, 再进正厅的时候,就见一个男人穿着深紫的袍子坐在正厅, 那人见了张氏,起身道:“太太好。”
那主簿一直勾着头,似是不敢与那男人对视的样子, 张氏也后退一步, “不敢,请问这位大人?”
男人挥挥手,主簿不敢多言, 勾着头下去了。
走进来之后,张氏才看清楚这男人的衣裳,深紫色的袍子,上头有云吞兽的补服, 张氏脑子一轰,“罪妇拜见大人,大人恕罪!”说罢, 就要行大礼参拜,男人将张氏的手托了托, “太太不必多礼,本督今天来, 是有点私事想同太太说。”
男人指着椅子,“太太请坐。”
张氏站直了,“罪妇不敢......”
这男人除了衣上云吞兽的补服, 腰间还有一条碧玉带,张氏再没见识也知道一般人家不得着紫色,尤其是朱紫,这男人手上两枚碧玉戒指,一看就价值不菲,张氏只管站着,“大人有话要说,罪妇洗耳恭听。”
那主簿又端了茶过来,“大都督请喝茶。”主簿提醒道:“这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驻守南都,愣着作甚,大都督问话,你要如实作答。”
孟微冬瞧了那主簿一眼,眼神不徐不疾的,主簿连忙赔笑,“大都督有话尽管说,卑职去外头候着。”
张氏不肯坐下,孟微冬也不勉强,他递过来一杯茶水,“太太这些日子是否没睡好,这是花蜜,太太喝一杯,晚间也睡的好些。”
张氏一时间不明所以,这位大都督已经将杯子递过来了,张氏只得双手去接,孟微冬道:“听说霍大人收了个宅子,最后反被行贿的人给举报了?”
张氏刚掀开盖子,孟微冬道:“站着吃力,太太还是坐下说,不然本督一直仰着头,也是不便。”
张氏恍然觉得自己杵着,也挡了背后的光线,她捧着杯子,在下首坐了,张氏朝外头院子看一眼,觉得今夜的灯笼挂得格外亮些。
确实是一杯百花蜜,张氏连日里被衙门的粗茶淡饭弄得没有半点胃口,此刻喝了蜜水,又觉得府中空荡荡的,张氏双手交叠在腹部放着,孟微冬招手,“弄一桌饭食来。”
那主簿慌忙进来,“是卑职安排不周,大都督想吃什么,卑职去安排。”
“你看着办吧,霍大人那几位女眷,吃不惯你们的东西,你弄点好克化的吃食来。”
孟微冬一锭银子丢到那主簿怀里,那主簿哪里敢要孟微冬的钱,只是连忙点头,“卑职这就去办。”
“慢着。”
那主簿回头,“大都督还有何吩咐?”
孟微冬瞧那桌上银两,“拿着吧,你们薪俸微薄,这一餐算我的,算我请霍家几位女眷吃饭。”
停了一瞬,那主簿才躬身,“卑职遵命。”
孟微冬一来就搞了这么一出,张氏越发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这当官的是个甚么来路,她低头喝茶,就听这大都督说:“霍大人的事情很难办,他收了人家的地契是真的,这个千真万确,谁都抹不掉。”
张氏抬头,“不,不是我家老爷收的。”
“哦?”
张氏道:“大人有所不知,地契不是我家老爷收的,是黄莺收的,哦,黄莺是妾室。”张氏沉着脸,“黄莺贪财,老爷原先都把那地契给那太监退回去了,后头黄莺不知同老爷说了甚么,老爷请那太监到家里吃饭,黄莺便自作主张把房契收了。”
“大人有所不知,罪妇家里虽不富裕,但这区区价值千两的房契,罪妇也不放在眼里,但黄莺,黄莺她不一样,她老是觉得老爷对她不够好,是她自己贪心,贪图这一点细碎银两,才,才闹出这样风波。”
“罪妇如今后悔,悔得要死。”
“太太后悔应该对家里妾室大方一些,还是后悔应该从私房钱里拿一些出来帮扶霍大人?”
张氏摇头,“不,罪妇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作为,怎么能容许两个风尘女子进了门,这样的女人进门,就是家败的征兆。”
孟微冬转了转掌心的翡翠戒指,他笑,“太太很有些感触?”
张氏垂首,“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求家里当家的平安,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孟微冬低头笑。
张氏道:“大人是我家老爷的朋友?”
“我如果是霍大人的朋友,太太怎么会不认得我?”
“那大人是?”
孟微冬掀开眼皮子,他看张氏,“我是霍姑娘的朋友。”
“青棠?”
孟微冬站起身,对张氏行了个大礼,“回太太的话,孟某人今天是来求亲的,望太太成全。”
那主簿找最近的一家酒楼定了饭菜,又要了三五盘点心,点心是现成的,他刚刚领人带着食盒进来,就瞧见孟大都督对张氏弯腰鞠躬,主簿愣住了,张氏也愣住了。“大人,罪妇不敢当,不敢当呀......”
张氏哪里受得起孟微冬这么一拜,她要起身避过,孟微冬的腰都已经弯下去了,张氏吸一口长气,“那个......孟大人,罪妇,罪妇实在是......”
孟微冬弯了腰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