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越说越委屈:“胡太医说一胎怀三个哪怕足月生也比单个的弱些,胤禟这三个嫡子要养得极精细才行,这几个月丁点见不得风,受不得冻,生不得病。”
康熙听着也泛苦,就吩咐说:“叫他缺什么就知会内务府,务必把小阿哥养好了,等三个小的壮实些再搬出宫。工部的活分出一半给老八,做不完也无妨,别不到天黑不归家。”
说着他停顿了片刻,在宜妃满含期待的眼神下,承诺说会揪出幕后之人,给老九出气。
事实上,康熙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在宫里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哪怕是其余三妃动的手他也受得住,只怕牵连到儿子,让胤禟同兄弟生出罅隙。
敢做这种事,铁定是有谋划的,要查清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就在人人自危之时,伺候宝珠的二等丫鬟青黛掉进锦鲤池中淹死了,紧接着,就在她房里搜出一包药粉。
顺藤摸瓜,就查到这青黛是四贝勒府董鄂格格收买的眼线。
不止如此,同样是二等丫鬟,紫草同乌雅家有些牵扯,桑枝收过八福晋的好处。
还有三等丫鬟橘白,她也不干净,藏在首饰盒夹层里有好几样超过品阶的东西。
查到这里,康熙都开眼界了,说句不中听的,哪怕太子有个什么不好,他也不会让老九继承大统。就这样,老九福晋跟前竟有如此多门道。
康熙看着报上来的结果,哪怕董鄂氏狠得下心,青黛也没那个胆。她明摆着是被推出来做了替死鬼,问题是,这幕后黑手没露出狐狸尾巴,明处的线索少之又少,能用来定罪的依据基本没有……这就难办了。
思来想去,康熙还是决定同胤禟说清楚,就让梁九功传他到跟前来,见面之后单刀直入,径直将那些信息告诉他。
胤禟半点也不纠结,他想起前次郭络罗氏搞事赔了夫人又折兵,总觉得这事没完。真正的主使会有报应,这些安插暗桩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有人推董鄂氏出来,那就先拿她开刀。
“既然皇阿玛都说很难查出个所以然,那儿子就认这明面上的结果,只能对不起董鄂家了。这事必须得有个交代,我回去才有脸见我福晋。”
康熙看他一眼:“依朕看,董鄂氏哪怕真不干净,这事也不像是她干的,收拾了她,放过真的祸首,你心里痛快?”
胤禟很无所谓的样子,答说:“儿子又不会真弄死她,人嘛,要慈悲为怀,我照原样还回去就得了,无需加利。剩下那半碗面还留着,只等给她灌下去,我福晋吃过的苦,也让她仔细尝尝。就当杀鸡儆猴,总得让人知道我爱新觉罗胤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是连婆娘都护不住的窝囊废。”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胤禟。
康熙稍一琢磨,心说这样也不错,老九险些失了三个嫡子,要是不痛不痒就揭过,往后谁都能欺他。
行吧,如今老四不在京中,要动他府上的人,还得由宜妃出面。
当日,宜妃就往永和宫去了,让德妃给个说法。
德妃起先还帮着辩解,宜妃不听,说那包药在青黛手里,青黛是董鄂氏收买的人,你说不是她,那就交出个人来,说啊,是谁!
就怕和无理取闹的人讲道理,无论如何你说不通。德妃没法,只得说老九的嫡子才刚出生,合该为他们祈福,甭管幕后那人是谁是不是暂且饶过,往后再说。
宜妃冷笑一声:“这话我记住了,有机会定当还给德妃姐姐。不过呢,一码归一码,你心地善良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那是你的事,至于本宫,就是有怨报怨,不想改也改不了。”
德妃把善良慈悲的形象塑造得异常丰满,能说的都说尽了,看宜妃还不松口,就使人请四福晋带董鄂氏进宫,就在永和宫里,董鄂氏让俩婆子押着灌下那碗已经糊成一坨的面。
还别说,除了口感极差无比,冷冰冰的难以下咽,吃到嘴里几欲做呕之外,倒没别的问题。不过在场的都知道,董鄂格格完了。
没出事那是因着尚未有孕,这碗面灌下去她别想再有。
想在雍正继位后宠冠后宫,生下龙子并扶持他继承大统……那是做梦。
四福晋看了出大戏,自永和宫出去之后还去看了宝珠,瞧她一切都好就放下心来。宝珠就是从她口中听说这茬事,虽然感觉没那么简单,不过这笔账已经算在董鄂氏身上,那就不再追究了。
她和四福晋讨论育儿经,聊了有小半个时辰,瞧她有些困顿,乌喇那拉氏主动告辞,走之前问小侄儿洗三可大办?宝珠回说不宴客,身子弱,禁不起折腾。
胤禟宫里换了批伺候的人,除此之外,还算平和。
董鄂格格被灌下那碗面之后的第二天,永和宫却出事了。
起因是德妃起床后对镜一照,发现嘴边撩起好几个水泡,难看得很。之后偏殿的低位妃嫔来给她请安,看她们打扮得活泼俏丽,涂脂抹粉,笑意盈盈的模样,德妃就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一个克制不住猛然站起身,拿起泡着金银花的茶碗就想砸地上。
她起来得太猛,头一晕,脚下一个趔趄,哪怕立刻就有嬷嬷伸手去扶,还是没来得及。
起先是清清脆脆一声响,茶碗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