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清晨。
宋丞相府。
艳阳凝照在宋媞媞的发髻上,肌肤滑腻似酥,两颊漫上浅浅红晕,
她眉头轻蹙,担忧地望着脸色苍白的鱼言蹊。
昨日夜里,宋夫人还特意在府外等候他们回府,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媞媞,在宫中可是受了委屈?”
不过是一夜,怎生病得如此厉害?
在原主的记忆当中,宋夫人待她是极好的,曾对她道:“世俗对女子总是太多苛责,娘不求媞媞才貌双全,只盼媞媞平安长大,父兄为媞媞拼出一个锦绣前程,一世荣宠。”
更令她肃然起敬的是,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习以为常的朝代,宋夫人竟有一世一双人这么“离经叛道”的思想。
无论世人如何抨击宋夫人善妒,不守妇德,甚至用七出之条威胁她,她亦是不为所动,独立特行,用她薄弱的身躯去抵抗世俗的重重枷锁。
只可惜,宋夫人的夙愿终究落了空,宋丞相还是与旁的女子……
鱼言蹊察觉到宋媞媞担忧的目光,她温柔安慰道:“媞媞,娘没事,只是小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乖,别担心。”
宋媞媞眼眶微热,心底无由来地泛起一阵酸涩。
原书中宋夫人疯了之后,最惦记的还是其娇娇女啊,成日痴痴喃喃道:“媞媞,快逃,有人想要害你!媞媞,娘的媞媞!”
她敛下思绪,语气温软:“好,娘要快点好起来,可不能骗媞媞。”
鱼言蹊连连点头,哄道:“好好好,娘不骗媞媞。”
“夫人,到时辰吃药了。”鱼言蹊的贴身丫鬟扶冬端着药走了进来。
宋媞媞眼眸勾勾,忽然生起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
宋夫人这病来得奇怪,看大夫亦是已有一段时日,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作为一个宫斗小说发烧者,她不由怀疑:是有人不想宋夫人病愈,甚至想要其性命!
她走了上前,道:“扶冬,让我来。”
扶冬恭敬道:“是,小姐。”
宋媞媞接过扶冬手中的汤药,不经意间,些许汤药滴落在她的裙角上。
她转向鱼言蹊,道:“娘,媞媞喂你吃药。”
鱼言蹊心里欣慰,凝望着娇娇软软的宋媞媞。
他们家的媞媞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了。
她点头道:“好。”
……
一个时辰后。
京城巷道,人声鼎沸。
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行驶而过,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到了锦堂门前,马夫缓缓将马车停下,似怕惊扰了马车上的美人儿。
“小姐,到了。”两个丫鬟走到马车上,撩开了帘子。
一只细圆无节的柔荑率先探了出来,搭在丫鬟妙凝的手上。
少女从马车娉婷而下,她的身姿袅袅娜娜,恰似花扶柳。
另一丫鬟绿澜上前,脆生生道:“修神医,府中夫人久病不愈,我家小姐心系夫人身体,故此前来求医。”
修神医,与宫中为太子医治血蛊的夜神医是同门师兄弟。
两师兄弟皆是医术高明,被誉为京城神医双绝。
修神医性情古怪,偌大的锦堂只有他一人。他更有三不治,眼缘不合不治,心情不虞不治,时辰不对不治。
多少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重金求医,修神医从未医治过,都是用三不治打发。
就算是病人死在锦堂面前,夜神医也不为所动。
被他拒医者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谁叫他的同门师兄是太子的御用神医,根本开罪不起。
路过的老百姓纷纷驻足,他们眼巴巴地望着衣着与气度皆是不俗的女子。
他们摇头叹息,好一个孝心可嘉的妙龄少女,只怕又会遭到夜神医的冷漠拒绝。
上楼靠窗的厢房。
萧玦的眉色与发色是纯粹又浓郁的鸦黑,脸庞轮廓鲜明,薄唇沾染着些许淡淡的粉色。
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他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锐利的眸光落在戴着帷帽的女子身上。
从她薄弱的颈部,再缓慢落在曼妙的身躯,来回掠过,极具令人怖惧的侵蚀性。
被他目光桎梏的宋媞媞身子骨一抖,她纳闷想道:萧玦又不在此处,为何她会有种被猎人盯上的错觉?
打住!
她无端无故想起他做甚。
夜俢染丝毫不觉萧玦狠戾的目光。
他手持着羽扇,他对着萧玦调笑道:“可惜了,这世间又多了一个被臣拒绝的伤心少女。”
锦堂不过是太子殿下收集情报的地儿,可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善堂。
萧玦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夜俢染。
夜俢染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嘴角笑意僵住,他是哪里招惹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祖宗?
萧玦静默无声地盯着夜俢染半晌,声音冷漠彻骨:“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夜俢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这才恍然大悟,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求医的女子与那夜躺在东宫西苑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