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倪初夏,让病房里唯一的男人离开。
任志远很理解,礼貌地点头,交代宁婧几句话,转身离开。
“云暖,他是我请来的律师,不是……”伤害你的人。
话没说完,欲言又止了。
只因见到她眼神空洞,一副与周遭世界脱轨的模样,令她心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风无奈叹气,轻声说:“从醒过来就是这样,一句话也没说。”
就刚刚说了一句,还是激动地要赶人离开。
因为经历那样的事,她现在极其恐惧看到男人,就连查房的医生都换成了女人,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她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和男人接触吧?
倪初夏坐在床边,轻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云暖眼睑微动,转头看向她,没说话。
倪初夏侧过身,说道:“这位是宁婧,她也是名律师,有她在,就能将坏人绳之于法了。”
宁婧上前,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和善,控制音量:“云小姐,我是名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警方那边我会帮你回话,你不需要担心。”
云暖缓慢地眨动眼睛,随后垂下眼帘,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倪初夏握住她的手,“云暖,我知道你受到很大的伤害,也明白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要坚强一点,白姨和云叔还在家里等着你,你哥哥也很关心你。”
人生,似乎就是这样,世事无常。
总有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会令人崩溃、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但是,挫折总会过去,那些伤痛也会被时间填补,想一想亲人和身边的朋友,会发觉原来也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
云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被单被滑落的泪水浸湿。
唐风受不了这样压抑的场面,拧着眉走出病房。
宁婧站在一旁,无声叹息。
虽然经历的事情不同,但云暖此刻几近悲凉、绝望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
于是,开口说:“倪小姐,能让我单独和云小姐聊两句吗?”
倪初夏征求云暖的意见,见她并没有出声反抗,才起身离开。
病房内,只余下两人。
“云小姐,我是宁婧。”
宁婧搬了板凳,坐在床边,继续说道:“六年前,我和你一般大,却经历了至今都无法释怀的事情,可是我照样挺过来了,过得还不算狼狈。”
“你现在经历的,等过上几年回过头来看,真的都不算什么,或许你还能像我一样自嘲且平静地告诉别人。”
她说的不紧不慢,无论是语速还是语调,都控制的很好,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至少,云暖并没有。
她重新抬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宁婧,像是在问她,无法释怀的事是什么?
“父母生意失败,欠下了很多钱,最后被逼双双跳楼自杀,大哥醉酒驾车,撞人逃逸,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之后我就是一个人。”
宁婧朝她抿唇一笑,缓缓说道:“你看,我经历了这些不也过的很好?我相信,你也能走出心里的阴影,迎接你的未来。”
二十岁的年纪,还这么年轻,人生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而对生活失去信心呢?
她其实很少会像陌生人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见到云暖这般,就想到了那时候的自己,觉得不应该无动于衷。
很多人,在遇到绝望、困境,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往往知道比自己更惨的实例,就会有斗志。
这是她曾经的心理医生说的原话,希望真的对眼前的姑娘有帮助。
云暖一直看着她,沙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