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
听得梦中的少年说起这个地名,许酒便觉得头疼到几乎炸裂,她挣扎着清醒过来,喃喃念道:“灵州……”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地名时,她总觉得心底有几分遗憾,就像是曾经很想很想要去这个地方,但终究到最后也没有去得成。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衣袖自手腕处滑到了手肘,她看着自己右手臂上已经浅淡到几乎看不清的粉色疤痕,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
她记起来了,她曾经说过要同苏迎一起去那个地方。
那时候,他们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回京,她的手臂旧伤复发。
马车晃晃悠悠,苏迎眉心微皱,半垂着眸子替她上药。
正值黄昏,斜阳透过马车车窗的纱帘照进马车中,在夕阳的照映下,苏迎浓密的睫毛剪影映在如玉的脸庞上,十分撩人,他掌中微凉的药膏抹在她发烫的手臂上,手指所过之处麻麻痒痒的,看着眼前的美人,许酒竟忍不住“嗯~”了一声。
那一声太过娇媚,让许酒羞红了脸。
而苏迎却是诧异抬头,问:“是还疼吗?”
见他眼底满是担忧,许酒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的热意散了几分,呆呆摇头:“不疼了。”
那道疤已经几年了,疼的时候早过了,只因为她体质特殊,容易旧伤复发才如此。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晃了两晃,许酒一个猝不及防摔到了苏迎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衣衫布料柔滑,微微带着些凉意,隐隐还有浅浅淡淡的清香味萦绕在鼻尖。
许酒舍不得起来,便就这样赖在他怀中,脸满足地在他胸前蹭上蹭下,仿佛就把他当成抱着十分舒服的枕头。
苏迎僵直着身子,却也没有推开许酒,任由她在他怀中乱拱。
颠簸过后,马车缓缓停稳,许酒感觉苏迎的手臂似乎动了动。
马车里的光线更亮了几分,想是他掀开了车帘。
好一会儿后,许酒又听得苏迎微微有些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到家了。”
好不容易这次苏迎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许酒着实舍不得起来,闷闷道:“真想做你的尾巴,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苏迎没有说话,许酒以为他是生气了,偷偷抬眼看他,却见他正瞧着自己,唇角微微上扬。
见他如此,许酒竟也忍不住跟着咧开了嘴,从他身上爬起来,脸凑到他面前,问道:“你这是同意让我做你的小尾巴了?”
“明日便是秋猎,你防身的东西记得带好。”苏迎没有直接回答许酒,只伸手将她有些散乱的衣衫整了整,道,“秋猎过后,我想去一趟灵州,你同我一起。”
许酒一愣,不解道:“灵州距离凉州那么近,怎的去年在凉州的时候不去?”
苏迎却道:“那时还有些事没确定。”
许酒挠了挠头,问:“那你现在确定了?”
苏迎微微点头:“确定了。”
许酒也没问苏迎确定了什么事,只因苏迎要带她去灵州而开心得恨不得蹦起来,她将右手举得高高的,认真道:“好!秋猎过后,我一定陪你去灵州!”
苏迎看着他,素来清冷的眉眼染上一缕柔和的笑意,淡声道:“好。”
想起这些,许酒唇角也不自觉扬了起来,只是眼睛却隐隐有些酸涩,他们终究是没有机会一起去灵州。
这一次,苏迎在许酒的脑中不再是一道模糊的身影,她清楚的记起了他的样貌,眉目清朗,风光月霁。
再无睡意,许酒披上衣服起身。
黄莺已经睡下了,房中并没有人看着,她开了房门,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明月,脑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何最后他们没能去得了灵州。
今天的她似乎格外想念苏迎,反正再也睡不着,许酒索性回屋换了身衣服,又轻车熟路翻上院墙,从墙上跳了出去。
正是月圆,银白的月光似给大地上了一层白霜,许酒不知不觉便又走到了已经被封了好些年的苏府。
月色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她,抬首似看着苏府的大门。
那人一袭红衣,背影像极了苏迎。
“苏迎……”许酒低低唤了一声,而后急急奔过去。
苏轻言今日睡不着,便想着回家来看看,听得身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刚转身便有个小小的身影扑到他怀中,他的身体被她扑得往后退了一步,忙稳住身形,揽住许酒的腰,以防她摔倒。
熟悉的馨香萦绕在鼻尖,苏轻言一时间有些晃神,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黄昏,她因马车晃动扑到自己身上时。
那时,是他头一次让她在自己身上乱蹭。
那时,他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本想带着许酒回母亲故里,告诉母亲,他有想携手一生的人了。
却不想,第二日秋猎场上,父亲突然神志不清,行刺了皇后,苏家也因此遭难,他再没机会带她去灵州。
正晃神间,他却听得许酒喃喃道:“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他是苏迎,可如今却也是苏轻言,他不愿让许酒永远活在过去,活在苏迎的阴影之下,便开口低低唤了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