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急忙道:“不行,我身上有伤,你带着我便是累赘。你快去办你的要紧事,别让我拖累了你。”
孟嫂子略作沉吟:“那好,等咱们杀了慕容情,便回来接你。”
两人窃窃私语,忽然后面响起一声厉叱:“顾柔,你在那里和谁说话!”
竟是薛芙。
自从廖飞被抓后,那薛芙生怕被石锡查出自己指使廖飞给顾柔投毒的事情暴露,已经好久没有来找过顾柔的麻烦了,今日赶巧路过,却发现了顾柔在跟孟嫂子说话。她看这个伙头兵面生得很,便走过来颐指气使地盘问:“你哪个营的,叫什么名字?”
顾柔紧张极了,孟嫂子却不慌不忙低下头,唤了一声:“薛军侯。”她行动之前,早就做过严密的调查部署,晓得这些将官分别叫什么。
薛芙冷哼一声,绕过孟嫂子,走到囚车跟前,狠狠地踢了一脚,朝顾柔啐道:“贱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薛芙就是恨顾柔恨得切肤入骨。之前她好不容易勾搭上廖飞这样一个看起来还有点前途的,打算把肚子里那个韩丰的野种也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带搭给廖飞,谁知连廖飞这最后的希望也被顾柔给害惨了!
石锡不晓得怎么查出了廖飞在顾柔的饮食里下毒,褫夺了他的军侯之职,把他贬成了阶下囚。薛芙唯一的希望也完蛋了——廖飞没了前程,她还嫁个屁?以前她是粘着廖飞,现在可是怕跟廖飞扯上一丝干系了。
但是肚子却瞒不住,总会一天天地大起来,而且薛芙怀孕的反应也越来越厉害,二哥薛唐也无计可施,只得逼着妹妹,赶紧把胎打了!
前几日薛芙那边风平浪静,正是因为她听了哥哥的话去喝药打胎了,这两日稍稍恢复一些,走路还有许多痛苦不便之处,但是看到顾柔,她心中的愤恨驱使着她走过来,想要狠狠地奚落对方一番。
薛芙捂着腹部,踉踉跄跄:“顾柔,打小你就运气好,可我看今日还有谁能来救你。”薛芙说着,隔着阑干身手进去,想要掐顾柔一把。
顾柔朝另一边挪了挪,灵巧躲开薛芙,薛芙如今行动不是很方便,只得绕着囚车恨恨地转悠。
“表姐,我本无意和你争锋,即便是韩丰,我也可以让给你;至于你对我的恨意,那是你自个种下的心魔,就算你杀了我也医不好。”
“住口,你这样的破落户凭什么和我比?让给我韩丰,韩丰是你让给我的吗?那是因为我比你优秀,比你出色,他才会抛弃你,看上我!”
“是是是,你和韩丰的确相配得很。”
顾柔的嘲讽将薛芙气得一窒,她愤恨地拍打着囚车:“顾柔,你什么都不配,你配不上韩丰,配不上连世子,配不上和我比较!”
可是,事实中,她却在这个什么都配不上的表妹面前一败涂地,薛芙想到此处,伤心得嚎啕大哭起来,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你害得我如此地步,我今天非要挖烂了你的脸不可。”
顾柔忍无可忍,她生性不是狠辣之人,可是经历如此多挫折,被关在这个地方遭受折磨,再也没了温顺,突然出言讥刺她道:
“表姐,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应得,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到这地步。”
薛芙又惊又怒:“你说什么,这种话你也配说,你也敢?”
“你处处拿自己的东西同我比较,只怕我比你好;可是尚武之人应当以德为重,心无成见,你好勇斗狠,争强善妒,所以才会一直以来不能成就武者境界。你越是同我比较,只会令自己的境界只会越来越窄,你的境界越来越窄,那便愈发不配得到。你练武如此,做人亦是如此。”
顾柔这番话故意说得极平淡,言语里倒没有任何嘲弄她的口气,可是她越是如此心平气和,就越把薛芙刺激得全身发抖,近乎尖叫:“贱人,你连一只鸡都抓不起,要身份没身份,要武功没武功,竟敢羞辱于我,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武功境界,合该受死!”
薛芙将那匕首紧紧一握,强忍腹痛,用足力气横打出去,意在直取顾柔咽喉。
然而下一刻,她便彻底地呆住了:
她用足气力打出去的那支匕首,却完好地夹在顾柔指缝中间。顾柔虽然受着伤,脸色苍白,可是她捉住刀锋的手法娴熟敏捷,干净利落,简直就像是一个江湖高手!
顾柔目含清霜,冷冷而道:“表姐,我能抓住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只鸡而已。”
薛芙一瞬间恐惧,惊慌,顾柔——她竟然是有武功的!
自个怎么不晓得?对了,之前廖飞说过,大宗师一直怀疑她有功夫,难道真是如此?薛芙瞬间回过神来,没错,她隐藏武功,一定另有图谋,如果上报给国师,她必死无疑。她迅速抓住孟嫂子的手:“狗奴才,瞧见了没有,还不将此事禀报大宗师,此女分明就是一个细作!”
“哦,狗奴才这就去。”孟嫂子面无表情应了声,出手如电,轻轻一掌拍在薛芙的侧面脖颈,将一枚毒针送入了她的皮肤之下。
薛芙闷哼一声,捂着后颈,脸上写满惊愕,回头瞪着孟嫂子。然而惊讶的表情在她面上维持没多久,很快便被扭曲和痛苦所取代。
针上的毒液足以瞬间腐蚀皮肤,渗透骨骼,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