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的某处。
又过了一阵,堂外的议论声眼看有渐大趋势时,江沐尘终于拍了惊堂木。
安静下来后江沐尘黑眸望着李子澈沉声道:“李子澈亲口承认弑父,杀人罪、诬陷罪双罪并罚,杀人偿命!来人,将……”
“大人,大人等等,我儿没有杀人啊!”堂外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只见一名中年妇人冲到堂前跪下大哭。
“娘!”虚弱的王氏被婆母莫氏的举动惊吓到,忙上前去搀扶,结果她力气远不及身体健康许多的莫氏,一个趔趄后也跪在了地上。
惊堂木响起,江沐尘不悦地喝问:“堂外何人大声喧哗?”
正哽咽着的李子澈听出了母亲的声音,急急地望向堂外:“娘,您胡说什么!”
莫氏叩头:“大人放了民妇的儿子吧,他错只错在太孝顺,不忍亲娘坐牢被砍头,才被程家收买一同陷害关家,之后承认罪名也是为了民妇,李潜是被民妇所杀,民妇敢发誓,若说谎就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后代子孙男子世世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此话一落,现场瞬间哗然,议论声再次响起。
若莫氏刚跪下时说的话让大家嗤笑觉得她在学儿媳企图顶罪的话,那么她之后的诅咒则令众人瞬间改变了想法。
敢拿自己及后代子孙诅咒,那定不是随意说谎的了!
“将她带上来!”江沐尘下令。
衙差上前,莫氏身上没病没痛,没等他们动手,她自己迅速站起身大步迈进了堂内跪在李子澈身旁。
“娘!”李子澈急得直捶地上,心情复杂地道,“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是你亲娘,你媳妇儿没杀人都想揽下杀人罪名,娘却是真的杀了人!”莫氏一脸痛心地望着儿子,抬手怜爱不舍地抚了抚儿子的脸,“娘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孝顺的儿子已经知足了,若真因为怕死眼睁睁看着你替我去送死,那我还配当娘吗?”
李子澈没忍住,立刻痛哭失声,顾不得此时还在公堂之上,移动着膝盖转向莫氏,弯腰重重磕起头来。
“咚咚咚”的响声,听得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莫氏不忍心儿子受罪,忙伸手抱住他哭:“别磕了,这是命,你爹的尸身被发现时娘便已经做好了下大狱的心理准备。儿啊,以后别再想苗氏了,好好陪着你媳妇儿闺女过日子,娘在地下也能安心。”
第55章 水落石出
莫氏招认了,当年她也不是蓄意杀人,是一时冲动。
“李潜将儿子叫出去,民妇感觉到他定是又要蓄意为难,于是在家里坐不住便悄悄跟了上去,后来见他们父子俩争吵起来,李潜又动手打儿子,下手半点不留情,我……民妇哪里受得住?”
江沐尘拧着眉听完后质问:“然后你冲出去将人杀了?“
“是!”莫氏深吸一口气,许是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表情极为平静,“李潜骂儿子没本事不孝顺,哪哪都比不上那个姨娘生的玩意,还骂民妇不会教孩子,不及他那个姨娘体贴可人,这厮喜好美色,自成婚以来便总嫌弃民妇不够貌美,在家里宠妾室不说,出门在外还惦记和离了的女人,他惦记着慕容氏的事民妇也知情!那晚他一边打澈儿一边骂我们娘俩,民妇忍了太多年,那晚实在是忍不住,便冲过去用汗巾勒死了他!
“以前再大的怒火都没有杀人,那晚却杀了,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时天黑、无人且李潜又不久前手指及腿均受伤,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于是你便动手了,我说的对吗?”关欣怡虽同情莫氏母子的遭遇,却对他们的品行并不认可,不管有多可怜多万不得已,也不能为了自己脱罪去陷害无辜的人吧?
听出了关欣怡语气上的不喜,莫氏也没生气,回了句:“你说的有道理,正好那时我头脑发热,又正好那里没人,无论是杀人还是运尸、埋尸都便宜得很,那为何要错过这个机会?”
李子澈一直垂着头,像个木头般一动不动,关欣怡看到他这个样子目光一闪。
江沐尘拍了惊堂木,对莫氏道:“你继续说。”
“民妇将李潜勒死后吓坏了,澈儿也吓得不清,我们慌乱了好一会儿才想着要善后,于是澈儿便半抱半拖着李潜尸身去了不远处的河边,因着没有铁锹,只能靠石头和树枝挖坑,于是我们娘俩慌乱中没别的办法,只能用力挖。”莫氏拿帕子点了点发干的唇角,顿了会继续道,“在澈儿挖埋他父亲的深坑时,民妇的汗巾被挣扎中的李潜弄破且沾上了血渍,随手扔掉或带回去都容易落下把柄,便在离大坑远一点的地方挖了个小坑将之埋进去。原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埋汗巾处早长了草,不那么容易被发现,谁想那么巧,还是被官府找到了。”
江沐尘听完后问了句:“你在勒死李潜时李子澈便在现场,他没有阻止你杀夫?”
这话也正是关欣怡觉得蹊跷想问的,她唇角微微扬了扬看过去。
接收到她的目光,江沐尘的俊脸依然严肃正经,只是放在台上的手几不可查地点了点书案,表明此时他心情不错。
正坐在堂下狂写案词的杨少白见江沐尘与关欣怡在审案时都不影响眉来眼去,再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