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第一次这么叫,自个儿都觉得别扭的很。
霍成弯唇,停下步子,命人将右手边一匹红鬃马牵出来。
这匹红鬃马比霍明熙方才挑的那匹小红马高大许多,阮蓁有些不放心,问道:“它长得这般高大,我若是被甩下来,岂不是要疼上好几个月?”
这还没学,就露了怯。霍成偏还觉得她这小模样甚是可爱,不由生出了逗弄的心思,道:“囡囡放心,若它当真把你甩下马背,大哥哥定会接住你。”
可要是没接住呢?阮蓁看了他一眼,后退半步,道:“我……”
马厩的管事看不下去,站出来笑道:“姑娘尽管放心,大公子挑的是匹骟过的母马,性子在整个马场都是数一数二的温驯,绝不会把姑娘甩下马背。”
“当真?”阮蓁将信将疑。
管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小老儿在马场驯马已有三十年,绝不会看走眼!”
瞧着他鬓发花白的样子,想来也不会骗人,阮蓁这才放下心来。
出了马厩,霍成脚下一转,却不是来时的方向。
阮蓁看了看身侧慢慢甩着马尾的红鬃马,提着裙摆小跑了几步追上他,问道:“这不是回马场的路,大哥哥要带我去哪儿?”
霍成答道:“方才的地方骑马的人多,空不出地方来教你,我带你去个僻静的地方。”
这马场阮蓁还是头一回来,是以并不知道林子后面还有一个小一点的跑马场。这会儿人都在前面,这里自然就空了出来。
到了地方,霍成停下来,示意阮蓁,“上马。”
阮蓁愣了愣,看着面前比自个儿还高的马犯了难。
可她又是真的想学骑马,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抬起一只脚勉强踩住脚蹬,可她身量小,最多也就做到这个程度,连番试了几次都没能上去,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大哥哥。”她撅着粉嫩的唇瓣,向霍成求救。
霍成这半晌任她自己折腾,等得就是这一刻,他稍走近些,从背后圈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腿和腰一起用力。”
因着今日要来马场,她穿了件浅青对襟小袖衫,他火热的手掌隔着轻薄的衣料握着她的腰,湿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洒在她的耳后和后颈上,让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强忍着羞赧照着他说的做。
玉白的肌肤染上一片嫣红霞色,诱惑可人,霍成圈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眸中闪过一丝火热,手上用力将她送上马背。
好容易上了马背,阮蓁低着头半晌没有动静,耳尖仿佛还残留着方才不经意擦过的温热触感。
少顷,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霍成,他在前方为她牵着马,肩背宽阔挺拔,只站在那里就能让她安心不已。
“挺直腰背,目视前方。”霍成回头叮嘱她。
她慌忙收回目光,心里如同揣了只小鹿,怦怦直跳,前所未有的紊乱。
马车停在宣平侯府门前,阮蓁提着胭脂红绣海棠花压脚襕裙下了马车,回身同霍成道别。
霍成驻足,站在马车前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叮嘱道:“你今日初学骑马,腰肢和腿脚难免会酸疼,回去用热水好生泡一泡。”
“好。”阮蓁咬唇,慢慢点头。
看他神色坦然,让她不由怀疑马场那件让她心绪不定到现在的事是否是她的错觉。
过了垂花门,走在抄手游廊上,阮蓁一点点镇定下来,轻出了一口气,想了想,脚下一转,正要往涿平院去,一抬眼就见阮婉怡迎面而来。
“五妹妹。”阮婉怡率先开口。
因着那日看到她在竹林里和霍明熙说话,阮婉怡这几日看她的眼神跟刀子一样,今日怎么换了个人似的?阮蓁抿了抿嘴,生出几分戒心,不冷不热道:“四姐姐。”
阮婉怡浑然不在意她的态度,作势往她身后看了看,道:“怎么不见霍将军一起进来?”
她本以为那个屠杀战俘,所向披靡的镇国大将军是个青面獠牙的罗刹,那日见了才知道自己全然想错了,他不仅不丑,还生得极为俊美,只是总冷着脸一身煞气叫人害怕。可她方才在府门前却看到他目色柔和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看着阮蓁,还揉她的发顶,看起来很是亲近。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有不让人害怕的时候。就像霍明熙,她心心念念地追着他跑了足足四年,却比不上阮蓁一个笑。
她这话说得奇怪,大哥哥为何要一起进来?阮蓁觑了她一眼,道:“大哥哥自然是回自己家了。”
“哦!”阮婉怡拖长调子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拦在她面前,挑眉道:“五妹妹不觉得自己与霍将军太过亲近了些?我刚才可是看到他送你回来,你们孤男寡女同坐一辆马车,又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被人看到了该说些不中听的话了。”
她拐着弯儿的就是想跟她说这个?阮蓁后退半步,冷声道:“四姐姐多虑了,大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与他自然不必避嫌。”
她笑了笑,抬眼看她,“倒是四姐姐,整日有事没事就往卢阳伯府跑,当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你!”阮婉怡恼羞成怒,恨恨地看着她,咬牙道:“你不要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