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气一样闷声道,“还想什么辙,我就是一外人,没辙!”
冼淼淼捂嘴笑,往他屁股上不轻不重的踹一脚,“哎哎,真的,别使犟,咱们说真的。”
“哎呀你,”裴星来腾地坐起来,捂着屁股,大睁着眼睛看她,神情有些慌乱,“你怎么不分地方乱踢啊,那是你一个女孩子能碰的地方么!都跟谁学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冼淼淼一怔,然后笑的满地打滚,捂着肚子只喊哎呦。
裴星来本来要说什么,可看她这个样子,就是有一万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盘腿坐好,想了想,又飞快的抓了个抱枕搁腿上。
嗯,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冼淼淼笑完都是好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裴星来就一直这么看着她,然后两人不可避免的对视了。
谁也没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终于,冼淼淼再一次笑出声,声音里带着些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裴星来突然就有点无力,昏沉沉的脑袋也仿佛清醒了不少。
他咧咧嘴,开始言辞混乱的抱怨起了自己的爸爸、姐姐、妈妈和那个什么很有可能成为他姐夫的狗屁男人:
“我爸压根儿就不信任我,他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上门推销的销售流氓们没什么分别……我真是烦死我姐了,整天挑拨离间动小心思,跟我妈一样!那个男的,我特别反感那个男的,真的,哎呀不是你别这么看我,我真不是嫉妒他比我这个亲儿子都得脸……啊啊,就算有一点儿吧,可那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全都是算计……”
听他絮絮叨叨讲了半天,冼淼淼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的情况跟自己或是游小楼根本就不一样!
不管是冼淼淼还是游小楼,两个姑娘的具体情况虽然略有不同,但本质上都是对父母彻底失望,几乎已经完全摒弃了亲情,然后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塑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裴星来全然不是这样。
哪怕他一直以来表现的如何叛逆,如何不屑于跟家人联系,如何不留恋家庭温暖,可实际上,他还是个内心深处渴求得到家人,尤其是父亲认可和另眼相待的别扭孩子。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这样荒诞不羁,绝大部分原因也是想要得到父亲的更多关注,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说到底,左不过是畸形家庭中争夺关爱的幼稚手段而已。
安安静静地听裴星来发了半天牢骚,冼淼淼重重吐了口气,特别认真地建议说,“老裴,你做点儿正事儿吧。”
裴星来一时没回过神来,还以为对方又在挤兑自己,刚要开口就见冼淼淼一抬手,特别霸气的抢道,“你不就是特别在意你爸他们瞧不上你么?可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再这么混下去,更瞧不起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咱们都不是孩子了,小时候撒撒娇,卖卖泼没准儿还有长辈怜惜,吃这一套,可现在咱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不能再玩这套了。”
“想让你爸对你改观,或者干脆叫他后悔以前对你的态度,你就得实实在在做出点事情来给他看!退一万步说,哪怕一时半会儿弄不好呢,好歹你有个做正事的意向,他老人家看了也好有个指望。”
冼淼淼跟裴星来他爸裴老板没什么接触,但毕竟都在一座城市,偶尔也能听别人说起,知道那是个很有魄力的人。
裴老板当初是接了裴星来他爷爷的杂货店起家,基础差的跟没有似的,但他精明能干又肯吃苦,为了赚钱甚至有点儿不择手段,所以很快就在望燕台市崭露头角,在一众富豪中后来居上,到现在也成了大名鼎鼎的人物。
裴老板一辈子就裴星来和他姐这么两个孩子,接班人必定是其中之一,甚至因为他们老家重男轻女的风俗,身为小儿子的裴星来可以说从出生那天起就占尽了天时地利,可他偏偏跟上辈子的冼淼淼一样糊涂,愣是打死了一手好牌,结果落得无比凄惨……
但凡裴星来表示出一点儿上进的意思,裴老板也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个宝贝儿子,只是他年过半百了,禁不住耗,而儿子又几十年如一日的展示出烂泥扶不上墙的稳定特性,这才彻底灰了心。
冼淼淼说得直白,裴星来呆了半天,也不知想了什么,估计脑子里也跟坐过山车似的,脸上青红交加,表情变幻不定。
要换了旁人,裴星来一准儿黑着脸把人赶出去:他用得着谁跑跟前儿说教?!
可毕竟是冼淼淼,她受点委屈裴星来就替她难受,连话都不敢说重了的姑娘……
半晌,他把眉头拧得死紧,像是狠下决心的样子,又带点儿试探和不安的问,“可,可我能干点儿什么呀?”
这次回国之后看见的事情对裴星来触动很大,尤其是曾经跟自己一样混账的冼淼淼和游小楼都纷纷“洗心革面”,对比之下他俨然就成了落后分子!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身边的小伙伴都开始做正事了,他顿时就有种自惭行愧的感觉。
那天回到酒店之后,裴星来辗转反侧了一整天,愣是没睡着。
他不断地回想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好事,坏事,不好不坏的事,最后扪心自问: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要这样了吗?
后来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