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看过地上一具具尸体,摸出白帕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割下他们的首级,明早悬在襄郡城下。”
绮罗高声叫好,“这次还怕她不出来?姓戚的要敢出城,一定要让我去战个痛快。”
“你是先锋,当然归你。”薛灿按剑入鞘,“戚小姐还从没受过如此大辱,她一定会出城雪耻的。”
直到天亮,戚蝶衣都没等来刺杀成功的消息,她也料到这群死士也许会有去无回,但她没有想过,会是被瓮中捉鳖的可笑结局。
城楼上,守军们个个惊慌失色,空阔的野地上,放置着十余颗血淋淋的头颅,有人认出,那些都是戚帅身边的厉害死士,戚蝶衣闻讯赶到,俏脸苍白如雪。
——“看呐,姜人又集结过来了。”有人指着不远处的帅旗。
“薛灿…”戚蝶衣脑中一片混沌,“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戚蝶衣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逼近襄郡的大军,为首披着金甲的那人,就是薛灿无疑,他面容得志,身形俊武,腰配镶宝利剑,骑着抖索的骏马赤鬃,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戚蝶衣已经可以感受到他鹰目里对自己的深深耻笑。
城楼上的守军目不转睛看着传说中大难不死的姜国皇嗣,也是暗叹此人胆识了得,照他今时的地位,和大周皇帝也差不多,这会儿就是大振士气的御驾亲征,瞧瞧人家的气魄,再想想自己家的皇上…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位娘娘身边逍遥。
如此雄风如日中天,也难怪姜人可以势如破竹了。
“即刻点兵,我要披甲出城。”戚蝶衣看出周围军士已被薛灿不怒自威的气势震慑,齿间战栗着道。
“太保信里叮嘱。”副将急道,“不能着了姜贼的套路,戚帅三思。”
“套路!?”戚蝶衣嗤笑了声,“横竖都是套路,只有真刀真枪不会骗人。城里数万大军,还会怕这群乌合之众?”
“关少卿也嘱咐过要慎战,最多一月…”有人又劝道。
“关悬镜…”戚蝶衣怒看兵临城下的薛灿,就是赤鬃上的这个人,让关悬镜身负重伤狂奔千里回来鹰都报信,戚蝶衣更是怒火中烧,张臂套上铠甲,托起银盔阔步走下城楼,“今天,我就替你杀了薛灿。”
紧闭多日的城门轰然打开,戚蝶衣一身银甲银盔英气飒飒,手执长戟俨然也是军中高手,她杏眼定在薛灿脸上,高声道:“你就是姜贼薛灿?不对,你姓姜的,为了苟活,还入了人家的祖祠,认了薛少安做挂名老爹…薛灿,我也是佩服你。”
薛灿神情澄定,“侯爷对我有再造之恩,叫他一声爹,他受得起,要不能活着,又怎么会和戚小姐狭路相逢?”
戚蝶衣一时无言以对,绮罗笑指着她道:“周国也真是没人了,大帅竟由个女人来做?我也算是开了眼。”
戚蝶衣怒指绮罗,“你不也是个女人么,听说九华坡里藏着不少破相的姜女,你顶着张俏脸,怎么不以容貌殉国?”
绮罗哈哈笑道:“我真是没法子,姜国遭了你们血洗,活着的本就不多,我身为女子也得豁出命去不是?可我听说大周十万雄兵,怎么也要戚家大小姐挂帅上阵?莫非周国男人们一个个活着,也和死了没两样?大周气数已尽,果然不假。”
“放肆!”戚蝶衣吼了声,“等我杀了薛灿,再取了你的命。”
绮罗双刀轻挥,“小殿下不好教训女人,能杀得了我再说吧。”
戚蝶衣不屑的打量着这个一身红衣连铠甲都不穿的奇特女子,手舞长戟策马冲出,“姜人余孽,也敢死灰复燃?”
“小心。”谢君桓低声提醒。
绮罗顽劣一笑,“你还有很多话没对我说,我舍不得死的。”
戚蝶衣长戟重器,绮罗双刀灵敏,绮罗不喜笨重,双刀夹住戚蝶衣的长戟,对她做了个挑衅的表情。
昨夜薛灿就叮嘱过她,戚小姐好胜又自负,刺杀不成全军覆没已经是奇耻大辱,绮罗只要收住冲动,以轻松应战再用言语激怒她,就一定可以拿下周军这位女帅。
戚蝶衣狠刺绮罗,绮罗轻装上阵很是灵巧,几番都被她躲闪过去,绮罗忽的倒挂马肚,一刀砍向戚蝶衣的马腿,坐骑疼的嘶吼一声,差点把主人摔下马去。
“卑鄙,薛灿也是和你一样么?”戚蝶衣勒紧马缰。
绮罗大笑,“卑鄙?有你刺杀我家殿下卑鄙么?”
众目睽睽下又被人提到这事,戚蝶衣有些乱了阵脚,怒挥长戟直刺绮罗咽喉,绮罗巧妙侧身躲过,一只手攥住戟柄,低声轻语,“戚小姐,连关悬镜都差点死在湘南,你自信比他还厉害?”
戚蝶衣狠狠抽出,又是击向绮罗的脊背,绮罗压下腰身,反转短刀抵住长戟,扬眉对戚蝶衣轻轻一笑,“关悬镜死前还对我家少夫人念念不忘,交代让她帮自己入殓…一壶鸠酒下肚,他最后记着的,还是我家少夫人。”
——“你闭嘴!”提到鬼手女,戚蝶衣忽然妒意大起,她想起鹰都是关悬镜对那个鬼面女人的诸多照顾,太保府里,他说愿意替栎容去死…一张鬼面凭什么就胜过了自己,戚蝶衣不服。
还有就是,之前关悬镜还有亲笔书信送来,怎么提到婚事,连书信都没了影…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