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传闻数不胜数,宫柒想起,关悬镜说过,屠姜都三日的命令也是戚太保下达…这个虎躯大汉吓得浑身又是一阵发紧。
去阳城请鬼手女给安乐侯入殓,也是关悬镜在太保府亲口应下的…这会子无功而返,完蛋,这是要完蛋,会不会一会儿关少卿就得被人抬出来…是留下一双手,还是…
宫柒不住的抹着额头上的汗,嘴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个不停,自己就是个跟班,可别受到牵连呐。
一个时辰过去,府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铸金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送关悬镜出来的,居然还是府里的管事…点头哈腰对关悬镜很是客气的模样。
宫柒揉了揉眼睛,关悬镜手脚完好,身上也没见血…“关少卿。”宫柒迎了上去,“您没事就好。”
——“能出什么事?”关悬镜掸了掸衣襟,“走了。”
“真没事?”宫柒小心打量着看似笃定的关悬镜,“薛太保,真是没有责罚你?”
“凡是都有可以补救的地方,用不着事事拿命去偿。”关悬镜牵着自己的白蹄乌,在青石板路上哒哒走着,“你回去吧,我出去好几天,也该去看看我娘。”
宫柒目送着朝城外走去的关悬镜,他越发好奇这位少卿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能让他平安进出深不可测的太保府,眉间淡定仿佛就是进了次寻常人家一般。
第22章 缁衣姑
宫柒目送着朝城外走去的关悬镜,他越发好奇这位少卿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能让他平安进出深不可测的太保府,眉间淡定仿佛就是进了次寻常人家一般。
鹰都城外,慈福庵
雅致清幽的小院里,一位缁衣姑子正敲着木鱼,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姑子唇角含笑,温声道:“一去七八天,总算是回来了。”
关悬镜走近姑子,收起惯常的冷静,变作个见到母亲的少年,亲昵的抚上她的肩,替她轻轻揉捏着,“娘又念了一早上的经?”
“天天如此,早习惯了。”姑子转过身,摸着关悬镜的脸细细看着,“黑了些,这趟阳城,有收获么,戚太保交代你带回的人,你带回来了么?”
关悬镜低低呼了口气,沉默着提起桌上的茶壶,才一碰上,忽的愣在原地,他眼前闪过栎容递近自己的那盏凉茶,笑目盈盈带着期待。关悬镜怅然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接过那个茶盏,喝下栎容亲手给自己斟的茶。
——“悬镜?”姑子喊了声。
关悬镜放下茶壶,目露憾意,“没能带回来…刚刚已经去太保府请过罪,戚太保宽厚,也没有责难我…”
“咦?”姑子狐疑了声,“你做事一向妥当,没有做不成的事,不过去阳城带个殓师回来,居然没有成?那位殓师,很难说话么?”
“栎姑娘她…”关悬镜失落的坐了下来,攥着茶盏在手里打着转,“是我失了诚意,没能说服她跟我回来。”
——“栎…姑娘?”姑子愈加好奇,“女人做殓师本来就少见,做到极致就更是难得。这位栎姑娘…连你都带不回来,一定是个顶顶不一般的人物。”
关悬镜面露难色,心绪有些沉重,“她描妆有价,但却不按出价来做,她开价动辄黄金,但义庄破败,看着并不富裕…她随心所欲,能远赴湘南,却不愿意跟我到鹰都…她妙手入殓,天下也只有她,可以替只剩半边白骨的安乐侯描骨绘妆。”
“照你说的,这位栎姑娘,该是为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姑子点头赞道,“你带不回人家,一定你太过庸俗,入不了她的眼。”
“娘…”关悬镜恼了声,“哪有做娘的这么说自己的亲生儿子?娘青灯念佛,就嫌弃俗世里的儿子了么?”
姑子笑了声,姑子名叫凌昭,虽然已近中年,但常年的素斋和心静,让她看起来比同龄的妇人要年轻许多,她的鬓角没有一根白发,脸上平滑连一丝纹路都没有,她的水眸剔剔透透,没有浮华,只有娴静。
她听儿子说起外头趣事的时候,就像个不出闺门的少女,表情自然丰富,恼时嗔怪,乐时大笑。
就好比七年前,夫君关易战死在姜都,大军带着灵柩回来,丧事办完,凌昭抱着独子大哭一场,拿剪子绞了自己心爱的长发,便出城去了慈福庵做了姑子。
那时关悬镜也才十三岁,娘做了姑子,他一个半大孩子在偌大的大宅里也是无趣,索性散了大部分的家奴,置办了个清静小院,身边就跟着几个在府里多年的老奴,过上了普通人家的日子。
娘亲做了姑子,但还是自己的娘亲,母子俩感情深厚,关悬镜只要一得空,就会来慈福庵看望。
关悬镜忽然叹了声,愁道:“原本,也没有什么了。刚刚在太保府,戚太保听说了栎姑娘的事,他的性子是越得不到什么,就越要见一见,也许是我把栎姑娘说的太神秘,戚太保非要请来这位鬼手女。他说…会禀报皇上,把安乐侯的遗体安置在冰窖中,一定要等到鬼手女替安乐侯入殓。”
——“戚少銮乖张跋扈,当年你爹也是这么说他。一把年纪的人,怎么还越发固执了。”凌昭喝了口茶,眉眼清清淡淡,“人家不肯来,是要派兵捉拿押回来么?”
“栎姑娘去了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