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浅被他弄得彻底没脾气,只好说:“你这么淘气,当心沉璧看见了要揍你。”
夏安浅觉得有时候真是奇怪,有时候跟安风说话,他好像就是什么都听不懂,可有时候,他又好像什么都懂。安风听到夏安浅提起沉璧,嘴一扁,不高兴了。
小安风不高兴,悬浮在空中的花像是忽然失去了支撑一般,零零落落地掉在地面上。
夏安浅一愣,“安风。”
安风皱着小眉毛,嘟着嘴,十分惹人怜爱的感觉。
夏安浅见状,心疼到不行。她的神色微微一凝,眉头也忍不住微微皱起。
一旁的黑无常见状,挑了挑眉,看向安风,懒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小家伙,你弄得你姐姐不高兴了呢。”
安风瞪大了眼睛,看向夏安浅,后来小家伙就哒哒哒地跑过去,伸手扯着夏安浅的衣袖,晃啊晃的。
夏安浅被他晃得,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
那场景,不止落入了沉璧的目中,也被白帝君看进了眼底。
白帝君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小鸾鸟,竟比沉璧更像是那只小神龙的亲人。
沉璧静默了半晌,忽然跟白帝君说道:“师父,你若是要送小师妹和安风去钟山,就不必与父亲提起我的事情了。”
“父亲将我曾经的记忆封印了,可我如今已经能记起了许多事情。师父你一定想不到,当我透过云海烛龙图看到安风的时候,心中的惊讶。我那时候觉得,父亲什么事时候瞒着我找其他的神女生了一只小龙,却从未想过他竟有可能是我生的小龙。他从生下来,就不曾跟我相处过,我不是个好母亲。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安风是衔烛神龙的传承,父亲希望我能回钟山,因此才对子游见死不救。”
“我知道安风的到来也由不得他选择,我不该怪他。可我看到他,就会想起父亲的残忍和子游的惨死。父亲是真心疼爱我,倾尽了十几万年的神力,将我从陨灭的边缘救了回来,可我并不会因此而原谅他。”
白帝君静静地看着这个从小就脾气古怪的龙公主,轻叹了一声。
“沉璧,那横溪呢?他如今可是为了昔日你对他的拒绝,如今正在一世又一世地历劫。解铃还须系铃人,你难道觉得横溪今日的境地,与你无关吗?”
白帝君突如其来的话令沉璧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那时候,他明知道我心中喜欢子游,还要跟我父亲提亲,我对他十分气恼。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每次师父让我们完成任务的时候,我都喜欢缠着他与我一起。我那时候是故意的,父亲因为他不让子游跟我到长留山,我心中对他十分恼火,我想教训他。我也并不知道心高气傲的横溪太子,竟然那么轻易就动了情思,不过,谁让我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对待旁人,都是那么凉薄毫不留情的。我打算要离开长留山之时,他发现了,扯着我问难道我不是喜欢他?”
“谁说他喜欢我,我就会喜欢他的?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即使他是青帝君的儿子,甚至与我一样都是师父您的弟子,就能得偿夙愿的。至于他后来因此而伤了灵根,无法勘破,是咎由自取。”
白帝君被这逻辑古怪的龙公主弄得有些头疼,又叹了口气,“他在凡间辗转了千百年,如今难得进了静影园,你何不助他了解这个心结。”
沉璧却摇头,红唇吐出一个字:“不。”
白帝君听到沉璧的话,登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第一眼看到沉璧的时候,就觉得钟山帝君将这么个脾气古怪的龙公主养大,一定不太容易。后来经历了子游、断愁海的事情之后,又觉得钟山帝君将这个龙公主的命给保了下来,简直太不容易。
白帝君看着沉璧,忽然笑得有些无奈,“你非子游不爱,横溪却非你不娶,你们这些年轻的神女神君们,都太没眼光了。”
窗棂之外,夏安浅和黑无常已经带着安风离开。沉璧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笑得颇有些讽刺地说道:“可谁让我们就只喜欢那一个呢?师父,我恨横溪,只会希望他万世不复,他永远无法了却心中执念,对我来说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凡事皆有因果,如果说当初她对横溪的故意撩拨,导致他勘不破情字下凡历劫,那她在后来也永远失去了子游。当她开始慢慢恢复记忆,她就不觉得自己该为横溪的执念做些什么事情。至于那个曾经痴恋横溪太子而不得回应的牡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她也不想管。
白帝君叹息,“不知道小安浅什么时候才能记起几百年前的事情。真是,转了世性子竟然也变了那么多,从前都是师父前师父后的像只小跟屁虫一样,如今眼里竟然只看得见冥府的那个臭小子。”
沉璧默了半晌,“我当初不该让她去断愁海。”
白帝君却板着脸说道:“别胡扯了,即使再来一次,你还是会让她去断愁海。”跟那只没心没肺的青鸾相比,沉璧显得心机深沉得多,她坑了青鸾一把也没见如今她对夏安浅有多愧疚多好,有的人总是更多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希望别人为她做些什么,别人真的做了,她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她当初可没拿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