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心中实在是没底,问夏安浅:“安浅,你觉得咱们要不要先撤?”
夏安浅也觉得这地方实在是怪异,但鬼火都亮了,说明这个地方已经从白天他们来的状态切换成了另一种状态。
夏安浅略微沉吟了下,徐声跟劲风说道:“这里号称十万大山,曹公山是十万大山的核心。我们都进来最重要的地方了,这时候你想出去,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地形鸟回来了吗?”幸好劲风的地形鸟虽然是个试验品,但胆小的鲤鱼精天生比较擅长想怎么逃命的事情,他的地形鸟上没有任何生气,大概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
劲风哭丧着脸,“这是头一次用呢,它能不能回来我怎么知道。”
夏安浅:“……”
可既来之,则安之。不来都来了,再打退堂鼓也没用。
夏安浅想了想,在她和劲风所在地方的方圆十里设了屏障,如果山中真有什么,她的屏障设得太宽会容易暴露。如果有任何异常,在这十里之内,她都能察觉。当然,如今真遇上厉害的玩意儿人,这个屏障大概也是个摆设。
夏安浅坐在了劲风升起的篝火旁,拿着旁边的木柴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里扔。
“坐吧,你那样害怕也没用。”
劲风走了过去,在夏安浅身旁坐下。与此同时,这个管家公似的少年拿出了他一路带来的东西,点心茶具茶叶竟一一俱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去游山玩水的。
说是游山玩水,也不能说是错。
劲风不知道别人修行是怎样的,他跟着父母一起的时候,时常就是待在一个地方,安静修炼。可并不是谁想在一个地方安心修炼就能得偿所愿的,修炼之人,经常会遇到比他们更强的人,遇到那些人,有时候自己可能会被驱逐,如果是遇见了入魔的堕落妖物,就是被吞噬。后来,跟着夏安浅在人间游历,在人间游历也并不是那么好玩,劲风记得刚离开白水河的那一阵子,即使有安风在旁,夏安浅还是吃了不少亏的。有一次安风贪玩出去溜达,一只妖修路过,看到夏安浅就心生歹意。夏安浅那时候才开始修行水系法术,能转出几粒雪花就算了不起了,就别说是要跟修为不浅的妖修周旋了。
幸好,夏安浅身上有障目珠,那个妖修只当她是凡间女子,没有想太多,在他要与夏安浅双修吸取她身上生气的时候,毫无防备地被夏安浅陡然变长的指甲刺入心脏的地方。
那时他看着夏安浅溅上了妖修鲜血的脸,几乎不知道该要怎么反应。
夏安浅却笑着跟他说:“没事,我知道修行路上危机四伏,并不是我们不去招惹麻烦,麻烦就不来招惹我们的。”
那个笑容,看得劲风有些心惊。
从那次之后,夏安浅就从不曾有过韬光养晦的念头,遇弱则强,遇到比她强的还有一个安风,近乎肆无忌惮。
但她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那样,劲风觉得夏安浅大概是曾经为人,所以想事情跟他不太一样。白秋练的那一次,夏安浅就没有肆无忌惮地插手。
近两百年来的同伴,该有的默契都有。
夏安浅知道劲风在害怕,笑着安慰:“没事,那时候去兰若寺,黑山之上妖气冲天,看着不比这里可怕么?那时候我们也全身而退了。”
劲风默了默,然后并不领情,“安浅,那时候我们全身而退是因为有鬼使大人在。”
夏安浅侧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劲风:“没有鬼使大人,如果有安风在我还是没把握能帮燕赤霞杀了树妖,我就会带着你们离开。你以为我会蠢得带着你们在黑山那个破地方送命啊?”
劲风正想说些什么,他刚才放出去的地形鸟已经飞了回来。
飞回来的地形鸟落地,当地上一滚,就成了一张黄色的纸。
劲风见状,喜形于色,“啊!没想到真的能成功!”
他说着,十分高兴地将那张纸捡了起来,摊开一看,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了。
夏安浅见状,朝他伸手,“给我看看。”
劲风一脸尴尬地将黄纸递了出去,夏安浅一看,也蒙了。
那张黄色的纸,确实是一张地图。开始的时候顺着小路飞进去的,那些东西还能看到,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有那些道路都能看得清,只是到了曹公山山顶的时候,就是一团的漆黑。
劲风干巴巴地解释:“可、可能是第一次用,不太灵光。”
夏安浅却看着图上的那一团黑,若有所思。
曹公山的小路一只蜿蜒至山顶,开始的地方只是野草丛生,但越往山的深处走,路边就不仅仅是野草,还有着许多森森白骨,触目惊心,直达山顶。
山顶之上,雾气比起山下,越发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山洞的入口隐没在浓浓的白雾当中,这时,一声呻吟从洞内传了出来。
接着,就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东郭予,你醒了!”
山洞之中,隐隐透着光亮,里面沿路都是用夜明珠照明,到了洞穴最里面,放置着一张大床,床上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身材修长纤细,模样说不上风流倜傥,可带着书卷气,他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