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跟不愿意,有区别?
似乎并没有。
黑无常认识夏安浅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十年。十年于凡人来说,是一段颇为漫长的日子,可对于仙鬼而言,十年不过弹指之间的事情。夏安浅是地缚灵,心中有执念,可他从来不知道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他真想知道,倒是可以进入夏安浅的神识去看,但他可是堂堂冥府的黑无常大人,冥界大鬼小鬼都敬畏他,人间恶鬼对他也是闻风丧胆,怎会去做那缺德之事。
因此黑无常在一些事情里,揪着了一些苗头,可他也并不能确定夏安浅成为地缚灵的原因。最关键的,还是冥府所有的册子当中,都没有关于夏安浅生前死后的种种记载。阎君跟白无常说是天机不可泄露,他又实在是好奇。天机不能说,总可以心里明白嘴上不说吧?
黑无常觉得自己手痒心痒,实在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夏安浅这个独特的存在。
黑无常背靠在身后的树干,手里把玩着一根树枝,语气漫不经心,“苏子建当皇商的那一世做了不少孽,因果循环,他在冥府中服了一百年的苦役后,已经再入轮回。这一世,他是一名猎户的儿子。”
夏安浅眨了眨眼,“猎户的儿子?”
黑无常点头。
“他转世的地方,离这儿远吗?”
黑无常瞥了夏安浅一眼,她的神色看似平静无波,可听她气息,却是已经有些紊乱了。黑无常神色不动,笑着说道:“不管远不远,都不在白水河。”
夏安浅“哦”了一声,抿着唇,再度闭上了眼。
她那样趴在上方的枝丫,清风拂过,她的几缕头发就朝黑无常那边飘了过去。黑无常随手撩起一缕飘过来的发丝,柔软的发丝缠着他的手指,竟然感觉也很不赖。
“安浅,为何一定要知道苏子建的转世,你想杀了他?”
夏安浅张开了眼睛,望着上方半晌,坐了起来。因为她的动作,那一缕被黑无常缠在指间的头发扯了一下她的头皮,她看向黑无常,“大人,您今夜已经是第二次这般无礼了。”
黑无常眉峰微扬,“你的头发不听话非要飘过来,我若是不这样做,头发可就要扫我的脸了,难道你希望我用钢刀把你的头发都割掉?”
夏安浅却不管,强词夺理道:“若是在人间,您先是像刚才那样摸了我的脸,如今又这般用手指缠着我的头发不放,那可是登徒子一般的行为,您可是得为此负责,要娶那姑娘为妻的。”
黑无常闻言,神情十分无辜地说道,“有这样的事情?瞧我这万把几千年光顾着杀恶鬼,都不晓得原来人间竟有这样的规矩。”
夏安浅提醒他:“那您如今知道了,可以放开我的头发了。”
黑无常却不放,“按照你这么说来,上次你对我投怀送抱,是不是也得对我负责?”
夏安浅瞪向他。
黑无常望着她的模样,嘴角噙笑,模样虽然十分帅气,可实在是透着几分欠揍感,“小安浅,这可不能厚此薄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夏安浅本来有些生气,听到他这话,于是怒气冲冲。正想要发作,却对上了他那双带着戏谑之色的眸子。
她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也是,神仙也好,妖魔也好,要活那么久,万把千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多久。那么长的岁月里,要是他们还守着所谓人间的那些迂腐可笑礼法,那未免也活得太无趣了。
她到如今不过只活了两百余年,已经觉得有些无趣了。
夏安浅迎着鬼使大人的视线,嘴角微微扬起,然后缓缓地将身体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也不再用您去称呼他。
“大人,你希望我怎么负责?陪你阴阳双修?”
原本缠绕在黑无常指间的发丝散开了,他低头看着十分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的夏安浅,问出了当初他看到她对聂鹏云投怀送抱时就有的问题,“对你来说,这副修炼出来的形体,就是迷惑旁人的工具而已吗?”
“这样有什么不对?大人也不也说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夏安浅有些意外黑无常居然没有推开她,但他也并没有任何回应。夏安浅手底下触碰到的,是黑无常的胸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原来大人也会有心跳。”
黑无常被她弄得有些无语:“既有形体,自然有心跳。”
夏安浅靠在黑无常的怀里,目光有些失神。有的事情,好似前世今生全部都重叠在了一起,她也曾经这样靠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对她是小心翼翼的温柔,就连触碰,都似轻触花瓣之上的露珠那般轻柔。
那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心中花开的声音。
她正恍惚着,就听到黑无常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安浅,如果你重遇苏子建,会怎么做?”
她的眼底蒙上了一层红,喃喃地失神说道:“我要杀了他。”
原本姿态十分亲密的两人距离拉开了,黑无常手握着夏安浅的肩膀,心中竟然有种她如此纤弱的感觉。但平时看似什么都不经心的人,心中执念才是最深的。黑无常早知道夏安浅的执念跟苏子建有关系,但他以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