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这才定了定神,看向前方的青年。
一脸病容时的青年不难看,可当青年病愈后又在灵隐寺中休养了些时日之后,少女才发现,原来他长得十分英俊。
他不似一般读书人般身材单薄,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病倒在荒郊野外。少女咬着下唇,抬起双目怯怯地看向他。
青年毫不吝啬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小生冒昧,不知能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尚在闺中的女子,若是随意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姓名,本就是不妥之举。可少女迎着他的笑容,却没想那么多,她的俏脸飞红,螓首低垂,“我姓金,家中排行第十,家人喊我十娘。”
青年一愣,随即朝她作揖,“金姑娘,小生有礼。”
少女望着他,微微一笑,仪态万千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公子万福。”
男俊女美,正直少女怀春青年风流的年纪,接下来的一切似乎便已顺理成章。每天傍晚,金十娘都会自己去桃花林中散步,而青年心中仰慕佳人,十分殷勤,时而在林中为其作画,时而与之在桃花树下漫步。
花前月下,一来二往,便是情愫暗生。
金十娘双手抱膝,望着眼前不断流淌着的河水,轻声说道:“我与聂郎两情相悦,可好景不长,他说他离家已久,许久没有音讯,家人定然十分担心,要回聂家村。他既然要走,我自然是要和他一起的。我与他情定一生,定然生死相随。我便让他上门去跟我父亲提亲,谁知他上门提亲之时,父亲告诉他,早已为我定下婚约。聂郎以为我在欺瞒他,万念俱焚。父亲怎能趁我还在为母亲吃斋念经之时,不考虑我的意思,便为我订了亲?”
夏安浅没搭腔。
金十娘转头,看向夏安浅,她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父亲擅自为我定亲,丝毫不考虑我是否心有所属,我又何必再有顾虑?后来,我决定了要跟聂郎私奔。”
夏安浅:“……”
第6章 鬼妻(六)
夏安浅不是土著,可身为穿越人士的时候,好歹是当了半年的大家闺秀,该知道的该明白的,心里都清楚。
古时女人与人私奔,是没有资格被男方迎娶为正妻的,可金十娘确实是聂鹏云的正妻。
金十娘转头,看向夏安浅,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也很意外对不对?我与聂郎私奔,他居然还能用正妻之礼来迎娶我,对待我。”
夏安浅默了默,“有什么好意外的,你是为他才离家的。你们情定一生,他将你迎娶为正妻难道不是应该的?”
金十娘眉头微皱了下,语气有些不快,“为何是应该?他将我带回聂家村的时候,与家人说要迎娶我,他的家人反对,非要我当一个小妾。可聂郎不忍我受委屈,在他父亲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让他父亲点头同意,让我嫁入聂家,光明正大地当他的妻子。若是旁人,如何能与他一般?”
金十娘言下之意,竟是聂鹏云那样的举动,在当时来说已是惊世骇俗,因此在她的心中,别的人再好也比不上她的聂郎,无论后来她的聂郎做了什么事情,都不是聂郎的错。
夏安浅偏头,盯着金十娘片刻。
金十娘被她盯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你这般望着我做什么?”
夏安浅移开了视线,“听你所言,你和聂鹏云互生情愫的时候,正是你在尼姑庵中为你母亲吃斋念经祈福的时候。”
金十娘:“你什么意思?”
夏安浅笑了笑,其实没什么意思。她就是觉得,既然是一心为母亲吃斋念经祈福,不管是尼姑庵还是灵隐寺,都是佛门清净地,没有说不能对彼此有好感,但是能发展到私定终身,大概佛门清静也被这对红尘男女弄得不怎么清静了。
金十娘大概是做贼心虚,看见夏安浅那一笑,便有些气急败坏,“你、你别想歪了。我与聂郎发乎情、止乎礼,尚未成亲前,不曾越雷池半步!”
夏安浅神情似笑非笑,浸在河水中的双足微微提起,一串水珠便顺着雪白的赤足流了下去。她的姿态十分悠闲,语气也悠闲,“我什么也没想,没什么也没说。”
反而不知道是谁,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金十娘也没有再理会夏安浅怎么样,她沉浸在往事中,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法自拔。她的目光看向远处,轻声说道:“任谁遇见了那时候的聂郎,都会为他动心的。”
那样英俊,那样满腹诗书,懂她爱她,女子一生所求,不过是有情郎的一心相待。
金十娘觉得自己找到了聂鹏云,此生无憾,至死不悔,导致即使魂归冥府,依然割不断对聂鹏云的感情,瞒天过海夜夜与他相会。
夏安浅没有见过聂鹏云遇见金十娘时的模样,但她见过娶了金十娘后的聂鹏云,确实是个美男子。
食色性也,人会为了眼前的色相而动心,这没什么。
夏安浅对此表示十分理解,只是她有事情不太明白,于是她没忍住,问金十娘:“或许你说的都是对的,聂鹏云真的是个十分容易让人倾心的男子。你也说了,他待你一往情深,让你生前死后都无法割舍,他定然也知道你死后夜夜与他在人间相会是不为冥府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