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劲很大,刚才冲过来阻止我的速度,也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阿泰尔背对着对方,心念电闪。
经过刚才的接触,他初步怀疑,老林奇是个非凡者,相当于序列9以身体见长的那种,或者序列更高,身体相对较差的途径。
阿泰尔回过身,继续装作一幅有些呆傻的样子,同时悄悄打开了灵视,把目光投向了那扇被纱锭挡住的对开大门。
然而,门后空空荡荡,在灵视的范围里,只有几十上百个象征纺织女工的光团,而那扇门后也是数量差不多的光团,只不过偏虚弱一些,光团的颜色更加暗淡。
那边是另外一片工厂区?阿泰尔有些疑惑。如果只是连接着两片工厂的甬道,没必要用这种理由堵起来啊,虽然压榨工人这种事情不太光彩,但是在东区的道德观念中,这完全不是需要隐瞒的东西。
阿泰尔揉了揉眼睛,刺客给予他的强力灵视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相当于透视,仅限于有灵体的存在的透视。所以即使隔着铁门,阿泰尔也能确定,那边的光点毫无疑问就是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
“你还磨蹭什么呢?”
正当阿泰尔愣神的时候,老林奇的拐杖“嘭”的一声落到了他的后背上,比打腿的时候重了不少,不过似乎控制了力量,不再像第一次抓住阿泰尔时那样用力。
“我警告你,不许学杰克那个混蛋在工厂里找女人!”老林奇气哼哼地说道,“把这里的姑娘们搞大了肚子,就算是让她在工位上生孩子,也少说得一周不能干活,到时候差的金镑从你那里扣吗?”
老林奇的嗓门不小,尽管纺织厂里的噪音也不小,但这顿训斥也有十多位女工听见了。
然而,让阿泰尔吃惊的是,对于老林奇话里描述的那副场景,她们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哪怕是最微小的触动。她们似乎已经对类似的话语完全麻木了,阿泰尔觉得,那些能让贵族小姐们脸红心跳、让中产阶级愤怒不已的恶俗词汇,在这些人的世界当中出现的频率已经和日常招呼差不多了。
而且,她们竟然没有一个对于产假只有一周这种事情感到不公或者怨愤……
阿泰尔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被值夜者们用手术或者能力消除了意识的野生非凡者。他们的脑白质被切掉,只会安静地呆在原地,像个人偶一样慢慢在时光的流逝中遍布裂痕。
“我这就走了。”阿泰尔一边躲避着老林奇的棍子,一边故作狼狈地向外逃去。等到他在门口站定之后,他故意大声问了一句,“那您晚上到底去不去酒吧?”
“去个屁!”
老林奇大怒,可是阿泰尔已经大踏步离开了工厂区。
……
十二点了,距离开饭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阿泰尔看了一眼怀表,决定混在吃饭的女工群里离开工厂。
在这之前,我得先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毕竟我的身份换了不少,被认出来就不妙了。最好,最好再找个机会做个简单的变装……
阿泰尔这样想着,一边摘下自己头上的猎鹿帽塞进衬衣里,把大衣的扣子全部系好,略微调整一番,顺便在口袋里取出折叠式平光眼镜戴在鼻梁上,这样他看起来就从一位身材苗条的绅士变成了一个微胖的文书工作者。
随后,他准备躲进洗手间,防止和太多的人照面。
就在他经过老林奇说的用来绕行的那条甬道时,他的耳中似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好像是痛苦的嘶喊在空旷的环境下多次反射,然后在混凝土的削弱下残留的绝望回响。
阿泰尔猛地停住脚步,打开了灵视,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那里面有对冤魂和幽灵也有效的“安魂符咒”与“沉眠符咒”。
然而,他的视野里空无一物。
阿泰尔皱了皱眉,小心地靠近了那堵墙壁,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他将耳朵贴在了墙壁上。
这下,那声音更加清晰了:那是哭喊声,声嘶力竭的哭喊,好像筋疲力尽的人完全凭借本能发出的一样。
这里的水,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阿泰尔的目光一沉,正要离开这里,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不许靠近的吗?”
阿泰尔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看起来很普通的脸,没有什么特点,让人几乎记不住他的长相特征。在回头的一瞬间,阿泰尔见到了他的胸牌:伊米尔·史密斯。
屮,碰上正主了……
阿泰尔的脑中嗡的一声,嘴上却是没停,“我是巴菲特先生请来的维修工人,他说这里的墙毕竟是很久之前的防空设施改建的了,有很多地方年久失修,要我来检查一下。刚才是通过趴在墙上听敲击声变化的方法判断墙体内部有没有受损。”
见到对方半信半疑,阿泰尔主动伸出沾满了灰尘的手。“认识一下,我是贝克兰德建筑承包公司的安全员吉米克。”
名字是他从那个被他杀死的倒霉刺客的皮夹中的名片上看到的,这个动作也不是为了和对方拉近关系,而是单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用大量的信息去占用对方大脑的处理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