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姜列艰难地上完药,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云,让他看起来健康不少。
安陈朝外面看了看,远远地看到一个小黑点驶来,她转过头,对姜列说:“走吧,马车来了。”
“你想要什么?”姜列掀起眼皮,额上的薄汗沿着眼角落下,乍一看就像哭了一样,偏他神色淡漠,安陈觉得违和极了。
她偏头,反问了一句:“你如今有什么值得我要吗?”
姜列没说话,安陈等得不耐烦了,她给许君谦打的时间差只有这一天,姜列多浪费一点时间,他们被许君谦发现的概率就越大。
姜列扯了扯嘴角,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他对安陈的目的仍旧存疑,不相信会有人为了救他不惜和许君谦对立。
“我站不起来。”他低声说道。
安陈一顿,什么也没说,走到他身边,目光划过残疾的双腿,姜列仰着头,等着她眼中即将出现的轻蔑嘲笑。
“姑娘?”
庙门口传来一声小心谨慎的喊声,姜列一顿,朝庙外看去,那半扇门口正站着一个年轻人,踮着脚望里看,看到姜列看过来,腼腆地笑了笑。
“来得正好。”安陈微微颔首,往后退了一步,“把他搬上马车吧。”
姜列双腿残废,年轻人抱他的时候,那两条腿像一滩软泥一样晃悠在半空中,安陈的视线从他腿上一扫而过。
外面停下的马车总共有三辆,从外表上看没有丝毫区别,年轻人把他放进了第一辆马车,自己则去了马车夫的位置。
安陈落在二人身后,紧跟着上了马车,她特地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待她坐稳后,马车便行驶起来。
他们很顺利地离开了,几乎没费什么功夫,看来许君谦自认胜券在握,姜列无论如何也逃不了。
三辆马车在同行一段时间后便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安陈微微挑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马车内一片安静,冬日寂静,只听得到马车疾行碾在雪地上的声音。
姜列靠在马车壁上,思索着这两天的事。
他一无所有,许君谦恨不得杀之后快,救他便是和他作对,可这人昨夜突然出现,救他又给药,甚至还带着他离开。
他身上没有值得贪图的地方,那唯一可能便是她和许君谦有仇。
姜列目光深了深,他从不记得潮安城有这么一个人。
他满腹疑思,身体却虚弱得撑不住了,才醒过,这会儿又觉得脑袋沉沉,姜列右手狠狠按在伤口处,强烈的刺痛让他的唇抿得更紧,显出几分白来。
“我不会害你,想睡就睡。”安陈冷眼看着他作践自己,冷不丁出声道。
姜列不说话,微阖上眼,他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事,但他不信她!
能醒着,就绝不会睡去。
安陈见他置若罔闻,便也不搭腔了,她才不上赶着讨好,热脸贴什么冷屁股,只要人活着就行。
她拢了拢衣袖,倚在马车壁上重新闭上眼睛。
新帝登基,国事繁乱,诸多大事等着他决策,许君谦处理了一日的政务,搁下毛笔,按了按额角。
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忽然愉悦起来,连批了一整日奏折的劳累都消去不少。
“来人。”
话音刚落,边有一个躬着身子的太监前来,他走到许君谦面前,甫又深了深:“陛下。”
“李鑫到哪儿了?”许君谦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
“回陛下,李侍卫尚未来宫中。”
许君谦按着额角的手一顿,他睁开眼,目光凛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派人去破庙看看,至于姜列……”许君谦眉心一折,而后果断道:“就送他和谢家团聚吧。”
“是。”
太监退下之后,许君谦也不坐在椅子上了,他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走动,应该是错觉,他缓缓松开眉,姜列落入那般境地,不可能再翻身了,用他取乐便到此为止吧。
他眼眸深处涌现一股杀机。
另一边,马车驶到了杏花镇,将近日落,黄昏衬白雪,树木剪影远远望去就像一副油画一样,给小镇上增添了一分独特的静谧和安逸。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安陈丢给他一件外衫,便率先下了马车。
她要了两间上房,年轻的马车夫憨厚老实,自觉把姜列带下了马车,只是他身上血迹和“囚”字虽被外衫遮住,但浑身恶臭的气味弥散开来,店小二有一瞬僵了脸,把人带到房间外后飞快离开。
安陈扫了他一眼就要离开,抬脚时却听他说:“你……能不能找个大夫?”
安陈抱着手转过身,他一路寡言,如今倒是为了自己的腿愿意开口了。
“可以。”安陈随意看了他一眼,“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双腿大概率废了。”
姜列垂下头,艰难地“嗯”了一声。
安陈很快就把人带来了,她跟在胡子花白的大夫身后,慢悠悠进了屋子。
大夫一看他那断腿就明白了,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恶臭,连忙放下药箱,一番查看之后,大夫叹息摇头:“治得太晚了,这腿已经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