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嘀咕,这男子的必定是个狠角色!
男子一个转身,衣摆一甩,头上的发带随风动,越发姿仪如松。
他一进正院,魏氏立马换上慈爱的笑容,男子修长的身子站得笔直,一身青色的衣袍,乌发高高地束起,扎着一条同色的发带,发带垂下。
“见过世伯母。”
魏氏的摆手,示意他坐下,“蒋贤侄不必多礼。”
男子依然站立不动,屹立如山般,看得魏氏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儿,真是个铮铮男儿,可惜了!
她也不多劝,切声问道,“蒋家遭此大难,让人婉惜不已,如今学士府被封,你们意欲在何处落脚?”
“世伯母,家父已让人将祖宅收拾好,我们正准备搬过去住。”
魏氏似怜惜般叹口气,“那就好,总算有个安生之所,蒋家突然遭变,等陛下火气消了,怕是还会重用蒋公,伯母知你是个好孩子,如今蒋家正是困难之际,还忘世侄不要推迟我的一番心意。”
说着从袖出拿出几张银票,就要塞到青年的手中。
青年推拒着,一脸正色,“伯母,万万使不得,家父有训,蒋家子弟宁可食糠咽菜,也不能接受他人的怜悯赠予,世伯母的好意,伯昌心领便是。”
魏氏佯怒道,“你这孩子,这都什么时候,还讲那些个骨气,蒋公也真是的,骨气能当饭吃吗?”
见魏氏说到父亲,蒋伯昌不语,双后垂在两侧,对于那些银票不为所动,淡然道,“我蒋家遭此大难,万不祈求南大小姐现在嫁过去,小侄也不断不会在此时提迎娶之事,待日后小侄高中,东山再起之时,再来议亲。”
魏氏的神色变得莫测,略为复杂地看一眼笔直如松的青年,论长相才气,蒋家大公子真是个不错的儿郎,这番气度,世家子弟没有几个比得上,可再如何品貌俱佳,一落难便什么也不是。
蒋公因主立太子一事,若怒了陛下,被陛下一气之下革职,可却并未绝蒋家子孙的后路,天子之意无人可以揣测,若等蒋公子日后中举再翻身,不知何年何月?
她的瑾儿哪里等得起?
再说,以瑾儿的长相才情,蒋家尚未犯事之前她都觉得配不上,何况是现下的模样,此事还得另外谋算。
都怪公爹,早早替瑾儿定亲,否则也不会有这些糟心事。
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府中无正妃,瑾儿年岁正好,长得一等一的貌美,侯府嫡出大小姐,父亲是世子,将来的德勇侯,身份上自然也是配的,加上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头,要说她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可偏偏又有蒋家这门亲事,真让她心烦。
眼下蒋家刚出事,若她此时退亲,又怕被人戳脊梁骨,连累侯府的清名受损,波及瑾儿的名声,看来,此事还得另想法子才行。
蒋伯昌对着魏氏一拱手,“世伯母,因着搬家一事,杂事甚多,小侄告辞,等安顿下来改日再登门拜访。”
魏氏正好不想谈和亲事有关的话,便顺水推舟,“那我就不留蒋贤侄了,若蒋家有什么需求,尽管来侯府。”
“多谢世伯母。”
望着男子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院外,魏氏脸色淡下来,意味不明地看着桌上的杯子,心中渐有对策。
那边丁氏带着女儿雄纠纠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南二爷早在门口候着呢,见着母女二人,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儿。
胖大的手掌对着丁氏竖个大拇指,“夫人出马,势如破竹。”
“哼,大嫂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眼皮子浅得,光盯着厨房这块地儿捞银子。”
世子夫人魏氏是淮山伯的长女,淮山伯本是个破落的行脚商人,因娶了放出宫外的宫女李氏为妻,才封的伯爷。
李氏早年在宫中与护国夫人孟氏交情很深,两人是同时入宫的宫女,满二十五岁时,李氏被放出宫,孟氏被选为太子的养母,等今上继位后,陛下感念孟氏的养育之恩,孟氏被封为护国夫人。
孟家一时间成为帝京新贵,连带着孟氏的哥哥孟进光,原本不过小小的内阁中书,一跃之间成了侯爷,女儿嫁入宫中后,他成了国丈,又被封为镇国公。
至此,孟家成为京中第一显贵。
与孟氏一直有交情的李氏也跟着沾了光,丈夫被封了诚意伯,虽无实权,可到底是个伯爷,子女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魏氏早年跟着父母过着普通的商户日子,李氏当过宫女,并不甘心女儿只做个商户女,专门请了女先生教其诗词书画。
魏氏年轻时颇为恃才傲物,又有商人重利的一面,骨子里的小家子气却是怎么也改不了,做了多年的世子夫人,面上是越发的冷傲,精打细算薅银子的毛病却也越发变本回厉。
丁氏冷哼,就这样,大嫂还最爱听别人说她是世家贵女,呸!
南二爷将女儿南珊挤到一边,往自己夫人的跟前凑,“听说你们回来的时候,在正院门口碰到一个外男?”
丁氏诧异看丈夫一眼,“你的消息倒是快,不错,长得很俊的一位公子,看着教养很是不错,怎么?你知这人是谁?”
“能这个时候上门,还能入正院让大嫂接见的,怕只有蒋家的公子了。”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