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太子和太子妃的洞房花烛夜,东宫里张灯结彩,耀比白天。
玉筝正在自己的寝宫里来回踱步,此刻她的内心五味杂陈,根本难以入睡。
过了片刻,孙嬷嬷从门外疾步进门,玉筝忙迎了上去,低声问道:
“怎么样?那边可有动静?”
孙嬷嬷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这才说道:
“老奴一直守在不远处,并未见太子殿下出来,老奴回来的时候主殿的灯都熄了。”
孙嬷嬷的话很明显,太子没出院,那就是宿在了太子妃那里。
“怎么可能呢?”
玉筝瞪大眼睛,重重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喃喃道:
“可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遇到这种事,就算是不好声张,不敢吵起来,可也不该愣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才是……”
孙嬷嬷快速抬眸,瞧了瞧玉筝的神态,眸光微闪。
她也是在宫里浸淫多年的人,不会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心中在想什么。
如若今天太子愤然离开,新婚夜让太子妃独守空房,这位韩孺人一定会设法传遍整个东宫。
到时太子和太子妃夫妻不和的猜测,在东宫的下人们心中是坐实了,太子妃不仅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太子妃之位也将有名无实。
韩孺人这是害怕太子妃立足之后,再动手就比较困难,所以才会选择要在太子妃刚进东宫,羽翼还没丰满的时候压制住她。
这也情有可原,世情如此,人分三六九等,谁不想做太子宠妃,当人上人,谁又甘愿屈居人下呢?
只是在她看来,韩孺人终究是太过心急了。
好歹也要等摸透那位太子妃的秉性后,再下手不迟。
也许是因为太子东宫许久不进新人,韩孺人一人独大,这才让她有些心思失态。
可古往今来,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是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皇宫内外都是花团锦簇的,不过是因为那些花枝之下,都是累累白骨。
殊不知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就算是太子妃今日被冷落,可她身后有娘家实力雄厚的大学士府撑着,又有谁真的敢对她无礼?
想到此,孙嬷嬷沉声道:
“韩孺人,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筝抬眸:“嬷嬷直说便是。”
孙嬷嬷斟酌着开口:“这宫里只要一日有人,争斗就不会歇,我们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嬷嬷此言差矣!”
玉筝闻言面色淡淡的,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也看到了,端看今日之事,就算是不好声张,太子殿下也不该毫不忌讳的与她洞房才是,既然在那里静悄悄宿了,那便是心甘情愿的,可见那位是个有手腕儿的人。
如今那位初来乍到,最是可乘之机,现在不动手,难道要等她回过神来,先收拾我们吗?”
“韩孺人所言极是。”
见玉筝神色不耐,话语中带着怒气,孙嬷嬷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摆出一副恭敬的受教模样,默默地站立着。
她虽然跟着韩孺人的时候不长,可韩孺人的性子,这些日子她也摸了个一清二楚。
韩孺人生性凉薄且猜疑心极重,行事也是狠辣无情,而且近日来脾性越来越暴躁,如今看来是要执迷不悟到底了。
她若执意忠谏,说不定反而会引火烧身。
宫中这种外表柔弱,却心如蛇蝎的美人多了,而袖手旁观,就是她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今儿可真是我走了眼,想不到终日打雁,如今被雁啄了眼。”
想起今晚的事,玉筝还是很不甘心,“孙嬷嬷,你去盯着,我倒要看看她在耍什么花招!”
“是!”
孙嬷嬷答应一声,立即转身离去。
等孙嬷嬷走后,玉筝莫名的越想越生气。
她那药虽下得分量轻,可也足以让太子妃做出伤风败俗、殆笑大方的事情。
如今却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太子竟然一点儿都未动怒,简直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难道是太子真的对她动了真情?心甘情愿护着她?
想到这种可能,玉筝的目光变得阴沉的可怕。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休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从小便明白,这世上一切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权也好,人也罢,都一样。
想要拥有,想要得到,就必须她动手去争,去抢。
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要走的路,相反,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余载,委曲求全固然是一种活法,但是有的时候,放肆一点也未必不可。
她玉筝想要的东西,就要想办法抢夺过来。
今日不成,还有明日,总有一天,她能得到她想要的。
***
翌日清晨。
玉筝早早收拾妥当,准备要去正殿给太子妃请安,顺便探听一番昨夜的情况。
可是她还没有出门,太子这时却命人来传话:从今日起,罚她闭门思过,禁足半月。
玉筝面色大变,立刻就明白了事情有异,可是此刻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