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楠:嗯。”
季澜看着他言简意赅的回答, 顿时有点心疼。
何等的胸襟, 才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大脑的缺陷, 正视看似正常实则脑残的污点,甚至...在他人的质疑下,荡气回肠地打出一个“嗯”字!
简直是感人肺腑。
那么问题来了, 傻子是怎么演戏的?间歇性正常?
想了想, 她又小心翼翼不失礼貌地回了一条。
“那...还有救吗?”
对面依旧秒回。
“吴楠:以前有的, 但是当时我没有钱。所以, 现在晚了。”
真可怜。
季澜这么想着, 刚想继续回复,手机突然进了一个电话。
周正的。
“周律师?”
按下免提, 她躺在床上接了电话。
“是我。”
电话里的男声清清朗朗,带着低沉的磁性, “律师函已经发出去了, W市中级人民法院也已经立案。”
“不错不错,这么快。”
季澜有点惊讶。法盲如她, 印象里也知道法院收到诉讼书之后, 一般是七日内立案。这才过去了多久, 效率惊人啊。
“可能是季小姐的案子特殊吧。”
周正笑了笑,随意地打个哈哈混了过去,也不细说缘由。
“一会季小姐一会季澜, 你也不嫌憋得慌。”
季澜笑了笑,“小姑奶奶也是你叫过的吧。都说了叫我季澜就行了。”
“好,季澜。”
对面的男声字正腔圆,咬字清晰,沙哑的声音打在季澜的耳膜上,她没由来地有点困。
“不过律师函似乎也没什么用。”
强打起精神,她单手撑起额头。自己之前确实有威胁过杨丹怡,让她等着收律师函,不过纯粹是装个逼而已,加上杨建国一家三口个个比自己还法盲,估计能吓唬一下。
没想到这周正,竟然和自己想一块去了。
不错不错,她选中的人,很厉害。
“是没用,只是我自从毕业一封律师函都没发过,手痒痒。”
周正也不害臊,全盘托出,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也是不收钱的案子,就当练手了,要是砸了咱俩一起完蛋。”
“.... ...”
突然想到了什么,季澜又问,“什么时候开庭,有通知了吗?”
“急什么。你姨夫那一家现在应该只收到了律师函,还没收到法院发的起诉副本呢,就算收到了副本,他也还得填答辩状,填完答辩状还有一堆事。要是他也找个律师,那才是大头戏。慢慢等,别着急。”
电话对面的周正一边浏览着季澜的微博主页,一边安慰,“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强 | 奸未遂这种事立了案就没有不量刑的可能了。也就是说,现在想私了都私了不成了。后悔吗?”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这种带个把就想干翻宇宙的人,早就该化学加物理双重阉 | 割一百遍了。”
季澜看了眼时间,晚上的黄金十一点,但是她真的莫名其妙地困出天际,大概是起得太早了?
她索性闭上了眼一边听周正说话,一边盖着被子瞎哼哼。
有磁性的男声最适合催眠了。
周正无奈,“小姑娘注意言辞,我是一个律师。”
“律师也是人。”
季澜打了个哈欠,声音越来越低,开始胡言乱语,“要我说啊,强奸犯就应该判死刑,诶哟也不行,要是判死刑的话他们估计会铤而走险,先奸后杀。所以还是阉 | 割最好了... ...我告诉你啊,我上辈子的时候,你知道有个变态干了什么吗... ...几岁的小娃娃都不放过... ..”
周正听着对面的小姑娘内容越说越离谱,声音越说越低,知道她困了,也不说话,开着免提听她念叨。过了会,对面没了声音。
他笑着挂了电话,关注了季澜的微博后关了电脑。
季澜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客厅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打闹声。
而此时的杨建国却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张纸急得抓耳挠腮。
他自认为一辈子安安稳稳、踏踏实实,也就是有点好色的小毛病。
从不和法律打交道的他,第一次发现他在公司里的擅长的勾心斗角,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律师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芬啊,你过来。”
他一边招呼着杨母,一边哆嗦着手抓过放在桌上的镜盒,小心地从里面拎出一副眼镜。镜脚架上了耳朵,他也拿稳了律师函,“丹怡不在家,你给我上百度查查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是不是要坐牢啦?”
他的声音抖了抖,这么些天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季澜前几天晚上报警的时候,他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所以依旧把她当作以前那个憨憨的人欺负——以前她长得丑的时候,自己瞧不上眼,就趁着她回家的时候让她给自己捏肩捶腿、端茶递水,自己活脱脱一个地主老爷的作派。
这突然变好看了,睡一睡也是应该的。
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