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说着玩的,却不料他认真唤来长安吩咐,是实打实主意要将苑里的丫鬟换一波,心中激起些许异样,按捺平静的心湖再度泛起波澜。
“要大伯的玉佩当真是我拾到藏起来了的呢?”
沈如意定定凝着他良久,倏尔开口。
封晏墨色瞳孔骤是一缩,缓慢搁下筷箸,眸子盯紧了沈如意,直把提问的那个看得心中莫名一紧,生了几许退缩之意。
“若真是你拿了,就拿着罢,我还是会如此。”封晏掩眸,似乎是因为认真考量她说得可能,眉宇间浮现一抹克制压抑之色。
“即便你心中有旁人……而厌弃我,我也不会与你离弃,休书也好,和离也罢,你这辈子是休想了。”
沈如意哑然,确实存了后者的心思,此时受他眼神震撼竟是无言以对。“你怎能如此霸道……又如何对得起你心中挚爱!”
封晏方教沈如意那态度刺痛,便又听她提及这桩,停顿须臾,看着她指控眼神,蓦然起身取了自己宽松外袍罩在她身上,将人打横抱起往门外去。
“大半夜的你往哪儿去?”沈如意低低惊呼了一声,揪着他单薄的中衣作势就把自个埋了起来,不知这人又抽哪门子疯,怕教人瞧见出糗埋得愈深。
“带你去看我心中‘挚爱’。”封晏咬着最后二字携了一丝啼笑皆非又恶劣的意味。
沈如意闻言不禁挣动了下,哪里肯去,却教封晏重重一记拍在了屁股上,清脆响声回荡在无人廊檐还是叫她羞耻地晕红了脸,美目怒视隐泛水光,“你快放我下来,我不去——”
然封晏难得枉顾了她的意愿,二话不说快步踏入了书房径直往暗门那去。沈如意紧紧咬着下唇,逃避闪躲了目光,低垂着只看自己的衣带那。她里面仅是一件单薄的内衫,绸缎面儿,露出那人刻意留下的欢爱印记,凝得眼睛发酸。
暗门里的布局其实与书房无二,只是格局小一些,一桌一椅,一博古架,一口陈旧的大箱子,以及墙面上挂满的琳琅字画。
封晏抱着她停在一堵墙面前,垂挂的是一人高的画像,沈如意低垂的眼角余光亦能扫见女子秀致的云纹妆花鞋。
“你且看看,可识得她?”封晏看她紧紧闭着眼,故意赌气不看的样子有丝无奈。
沈如意听他如此说,心中更是咬牙切切,“……眼不见为净!”没看见也就罢,看见岂不更堵心么!
“其实她长得挺过得去。”封晏面向画像,眸中升起一抹玩味。“你不看看怎么知道?”
听到这评价的沈如意一顿,下意识回想自己认识的哪家小姐跟自个一样薄命早逝了的,一时还想不起来,却教封晏落在耳畔的名字唤声惊得诧然睁开了眸子,正正对上墙上的画儿。
画里的女子一袭墨青色流仙裙,衬出窈窈若拂柳般婀娜体态,眼眸似一汪秋水,流转间顾盼生姿,端的是淡雅澄澈。
“阿瑶,你可觉得画中女子好看?”
沈如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画的是她,自然是好看的。再对上封晏笑意盈盈的眸子,指着画,又指了他,双眸中仍是被惊诧占据,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知……”
“一个人容貌再怎么变,动作习惯却改不了,十载爱慕又岂会辨不出。”封晏顿了顿,“直到沈府你中药那次才确认。”
沈如意教他勾起回忆,时隔许久依旧是困窘得不行,呐呐问:“怎么……确认的?”
“我唤你林瑶,你应了。”封晏笑道,如今回想起仍是悸动,伸手从背后拥紧不教她看见此刻模样,“即使到现在,我都觉得不真实。”
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愿被深究的深沉涩然,教沈如意的心莫名揪起。
“你方才说十载……”沈如意从他怀里挣开,凝着他眉眼仔细回想却一无所获。究竟是何等机缘,落下如此深的羁绊,她看着幽暗密室中的画儿,烛火晕上一层暖绒,胸腔里是久违的躁动与暖意。
“若仔细算来,应当是十二年。寒潮冬至,我遇上绑匪逃至寒山寺险些冻死,是你救了我一命。”
沈如意眨巴眨巴眼,依然还是想不起。十二年前,她也不过四岁,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再者,那时她身子不好,没什么玩伴,便时常捡兔子小狗什么的,竟没想到还捡过人!
封晏垂眸,划过一抹黯然,在带她来之前心中仍抱有一丝希冀,她能记得,再像那时候一样唤他一声小哥哥。
“当时你救了我,不过却因为心疾发作教林夫人连夜带回去,与我失约。”
“……什么约?”
封晏眸中掠过一抹精光,“你先叫一声小哥哥让我好好回想回想。”
沈如意当即捶了他胸口一记,饶是没个正经。“你说不说,不说就算了,亏得我还打算瞧你痴恋可怜满足一下。”
“你说长大后要嫁给我!”封晏回得极是快速,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盯着人看。
“……”沈如意哪会没看出来这人故意戏弄自己的兴光,羞恼之下索性不再搭理,转而翻看起其他。
暗室里堆积的书册,画集,琳琅小物,还真如封文茵说的多是与自己有关的,她的字画,她喜好的砚台,瓷器等,还有隐约